新札幌下城區,一座破舊的筒子樓,
這裏是廉租房,住的都是社會底層的窮鬼,
某個昏暗的小房間裏,鬧鐘發出的電子鈴聲格外刺耳,
「滴滴滴滴!」
「曹!還差一點兒就摸到了!」
木村隆二罵罵咧咧地醒來,凝視着滿是黴菌的天花板,努力回想着夢裏那個賊拉帶勁兒的小妞兒。
他伸手關掉鬧鈴,推開身旁厚厚一摞X色漫畫書,撥弄開衛生紙抽,坐起來伸個懶腰:
「窩~冊~嗷~」
下了床也不穿拖鞋,光着臭腳丫子,踩着髒兮兮的洋灰地,迷迷瞪瞪走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母親在廳里忙家務,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那個一向賴床不起,每天睡到自然醒的長子,今兒個竟然起了個大早,這可不是啥好兆頭。
難道兒子要改過自新,不去街上鬼混,塌下心來好好學習了?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母親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她心裏清楚,大兒子完全繼承了他那死鬼老爹的劣質基因,渾身都是吊兒郎當的痞子氣,早晚像他爹一樣,打架被人捅兩刀,橫死街頭。
這位母親問心無愧,她試過了,罵過,打過,苦口婆心勸過,可這頑劣的孩子就是不聽。
·
木村隆二每天都在街上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們鬼混,早早學會了抽煙喝酒,學習成績一塌糊塗,
小學時就不斷跟人打架,國中時不學好去紋身,脖子上紋了滿滿一圈,得了個綽號兒叫『黑脖兒』。
如此頑劣不化,等待他的,必然是新札幌壞男孩兒們的標準結局:
進入那所臭名昭着的『黑瀨學園』,
本市最差的高中,大學錄取率幾乎為零,畢業生將來的命運不是進廠擰螺絲,就是混黑道吃槍子兒。
失望透頂的母親,乾脆把大兒子當成個不付錢的住客,隨便他怎麼鬼混,等到18歲就趕他走。
她把翻身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二兒子身上,現在這個鐘點兒,大多數人還悶在被窩兒里呼呼大睡,可她的二兒子早已經到了學笑,在早自習室晨讀了,
那孩子是她的驕傲,完全沒有被那死鬼老爹的流氓基因所污染,懂事、聰明又很努力,考上了重點國中,還得到了助學金。
一切順利的話,將來考個好大學,畢業進了大企業任職,就能改變木村家代代赤貧的命運。
(等我家老二出息了,老娘要搬出這個垃圾貧民窟,住進帶湖景的豪華小區,再也不用聽廉租房裏那些八婆們扯明星八卦,老娘要參加中產階級太太們舉辦的沙龍宴會。)
木村夫人想着想着,捂嘴「咯咯」傻笑起來,大兒子粗嘎刺耳的聲音吵醒了母親的美夢:
「媽,我走啦!」
(趕緊滾,死在外面最好,別回來了!)
神經大條的木村隆二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射來的,充滿怨念的目光,「咣!」地一聲摔上了門,
「噔噔噔!」連跑帶跳下了樓梯。
「黑脖」心想,反正弟弟夠優秀,以後賺了大錢贍養母親,自己只要及時行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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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記事起,就住在這棟筒子樓廉租房裏了,沒有任何值得驚喜的,十多年來,一切都是老樣子,
永遠修不好的電梯,互相吵嚷的鄰居,到處撒尿拉屎的流浪狗,噴滿塗鴉的樓道,鏽跡斑駁的水管,
私接亂搭的電線和光纖,無處不在的晾衣杆,還有洗了不知幾百次的,掉了色的衣服……
那些旅遊博主總樂於與粉絲分享新札幌繁華的一面,明知這些貧民窟在哪兒,卻裝作不知道。
住在這裏的人都患上了難以治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