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碼頭。
還未開工,有個穿開襟短衫的苦力貌似八卦的對身旁幾人小聲說道。
「聽說了嘛,昨天肥波佬一離開碼頭就被人抓走了。」
「你講笑話吧,肥波佬可是聯公樂的人?」
一馬臉男子不敢相信的接過話。
他身邊一人也是出聲:
「就是,就是,在碼頭哪個有膽敢得罪聯公樂的人呀?」
其餘人同樣附和着點頭。
見眾人似乎不相信,穿開襟短衫的苦力環顧一眼四周,湊到他們身前:
「昨天收工後我在麵攤吃車仔面,肥波佬剛走到麵攤就和兩個車夫起了衝突,突然一個年輕人衝過來。
只一個照面,肥波佬和一個馬仔就被打倒在地。」
「真的假的,跟着肥波佬的幾個馬仔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好惹。
年輕人?還一個照面?有這麼犀利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跟我講武俠呢?」
穿開襟短衫的苦力似乎有些急了:「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動手的還有四個人,之前就坐在我旁邊吃麵,當時他們動手時,把我人都嚇傻啦。」
見他說的有模有樣,馬臉男人遲疑道:
「肥波佬有沒被人抓走我不知道不過,這個點都快開工嘍,按理說他應該早來碼頭了。」
有聽到幾人低聲議論的苦力湊了過來。
「你們說,要是肥波佬真被人抓,我們跟着誰開工?」
「管他呢,在碼頭討生活反正都要被抽水,跟着誰開工不是開。」
穿開襟短衫的苦力不在意的擺擺手,隨即嘆氣。
「我同鄉就運氣好,在二號碼頭跟着三江水做事,做多少拿多少不說。
哇,只要伱夠膽,偶爾那些社團講數跟着去湊人頭,輕鬆拿幾十塊啊,抵得上大半個月的工錢,比我們可強的多了。」
「你說的誰不知道啊,不過可惜的是,那邊又不缺人。」
苦力們交頭接耳,更多的人湊了過來。
「喂,湊在一起幹什麼?不用開工啊?」
一名神色不善的四九走過來,大聲呵斥。
有苦力小聲嘀咕:
「不是還沒開工的嘛,貨輪都沒進港。」
嘀咕歸嘀咕,這些苦力還是散開,只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
四九滿意的點頭,來到一旁。
這裏十來個四九湊在一起,一聲不吭的抽着煙。
「四哥,你說波哥是不是真出事了?」
被稱作四哥的男人坐在桌子前把玩着桌面上標着記號的算籌,臉上有一條近三寸的疤痕,看上去讓他平添了幾分兇惡。
他瞥了說話的四九一眼,不耐煩的回應道:「閉嘴!」
「不是啊,四哥,我們是跟着波哥混飯吃的嘛,波哥要是真出了事,那我們怎麼搞,喝西北風啊。」
其他人只是看着兩人,雖然沉默不語,但顯然和出聲的四九想法一致。
這些人除了陳阿四是肥波佬的心腹,跟着肥波佬做了三四年的籌佬,其他人都只是入字頭沒多久的小四九。
即便是這些小四九,他們也很清楚,自己入字頭就是為了混口飯吃。
沒人是傻子。
除了少數人覺得紋身的樣子很威風,以為吃飯不用給錢還有保護費收,江湖義字當頭什麼的。
大多數人混字頭的,說到底也只是為了討生活,博富貴。
肥波佬是他們的拜門大佬。
大佬真要出事,說句不好聽的,他們這些原本能在碼頭混個溫飽的小四九就算失業了。
即便是改投其他大佬,也要看對方能不能瞧得上。
「慌什麼?」
陳阿四呵斥一聲。
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冷冷說道:
「碼頭上的地盤是波哥自己的,人蛇才是社團的生意。」
四九們一愣:「四哥的意思是?」
「就算是波哥出事,社團最多重新安排人打理人蛇的生
第六十八章 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