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您小心些。讀字閣 m.duzige.com」
黃一興伸手虛扶了一把,嘴裏關切的說了一句。
嘉安帝便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胸口,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的他,才是皇帝本來最真實的樣子,他望着廊外蔥蔥蔥鬱郁的花草,哪怕前些日子經歷過風雨,可這些花草經過侍人精心的打理,又恢復了美麗的景致。
嘉安帝伸手摸了摸胸口,取出一個錦囊來,黃一興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太后臨去之時,留給他的東西。
皇帝帶在身邊,****不離,時時伸手摸上一下,不時拿出來看上一眼。
他嘴角帶笑,卻讓人無端感到心裏發冷。
「今日王植歲說的話,讓朕心裏倒是有些意外的,三郎當日棄柱國公府魏氏而要她,我還當三郎心高氣傲,不肯屈從了而已。」
皇帝開口說話,卻無人敢出聲。
程濟等人站得遠遠的,黃一興雙手垂立,嘉安帝說完這話,沒有回應,握着錦囊,又突然輕聲的笑了起來:
「孤家寡人。」
他伸了指尖,去描錦囊上所繡的字,那繡線被磨得發毛,染了他手指的溫度,又被他緊緊握在掌心裏。
容塗英即將要有大動作,從今日王植歲的話里,嘉安帝更是推斷了這一點。
近來容塗英動作頻頻,高氏更是數次入宮,容府的人派了人前往河東道并州,又與淮南陰氏有聯繫,所謀為何,嘉安帝是再清楚不過的。
他的眼神逐漸柔軟,黃一興等人的誤會嘉安帝心中如明鏡一般。
當日太后留了這錦囊給他,卻將那玉蟬留給了傅明華,便知他懂他,明白他必會將其中一隻玉蟬,隨太后去世而下葬。
「黃一興,你說太后留這錦囊用意何在?」
嘉安帝看了一眼這裝了他胎髮的繡字錦囊,含着笑意問了一聲:「你跟隨朕身邊多年,該是知曉朕心思的。」
他一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使黃一興心驚肉跳。
只是皇帝有問,黃一興卻不能隨意敷衍了事了,聞言猶豫片刻,咬牙才道:
「大家,太后知道您心中的苦。」
嘉安帝聽了這話,不由大笑:
「油腔滑調!」太后送他錦囊,不是為了擔憂他殺傅明華,而是意在求他在必要時候,出手保傅明華一命罷了。
她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提醒着嘉安帝,他已經是個孤家寡人了,可是他的兒子還不是,當孤家寡人的滋味兒並不好。
當日太后去世那天,溫新送來那些太后遺物時,便是太后有意為之,讓他品嘗那錐心之痛的。
她是在讓嘉安帝自己選擇,承受過那樣的感受之後,忍不忍心讓燕追也與他一樣,高處不勝寒。
太后了解他,知道若是以玉蟬求他,必是無用的,才另謀溪徑,想了這樣一個方法。
嘉安帝如今做的事,太后怕是早就猜到,知曉他如履薄冰,知道他小心翼翼,知道他以自身為餌設局,一個不好,極有可能連命也要賠上。
到了如今,局勢已經明朗,容家不久之後必有異動,他要留下來被困在局中,可是三郎的妻子呢?
皇帝撫了撫那錦囊上的密密針腳,微笑着看了半晌,又想起方才宣徽殿中的情景,嘴角邊笑意更深了些,將這荷包收了起來,吩咐黃一興道:
「太后去世已有兩月,她在生之時,晚輩之中最寵秦王妃,令傅氏即刻起身,前往護國寺,為太后茹素理佛,抄寫經書祈太后在地底冥福安康!」
黃一興愣了一愣,嘉安帝看了他一眼,顯然自己這樣的命令,使這位跟隨在自己身邊多年的內侍監也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嘉安帝不由低頭笑了兩聲,黃一興想起之前皇帝說的話,壯着膽子問:
「大家,您是要讓秦王妃,離了這洛陽城中?」
嘉安帝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你仔細想想,就明白了。」
他不只是為了錦囊,也是想起了方才殿中時,王植歲毫不猶豫將話說出來時的模樣。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