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鴻門宴可不是好吃的。
果不其然,酒過三巡,穆騰額拉着潘啟的手就開始了訴苦模式。
他講這些年大清的天災人禍,講大清四處用兵把國庫搞得空空如也,講皇上賑災賑出去幾千萬兩銀子,現在是急需一筆錢去周轉,去為沒飯吃的災民籌備糧食。
粵海關作為國家南大門的看守者,守着偌大的利益而成為眾矢之的,如果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為國分憂,為君上排憂解難,一旦被人中傷,就大事不妙。
屆時皇上大怒,他們這些人都沒有好下場,都要付出代價。
所以,穆騰額希望可以召集廣東豪商,再加上他們這些當官兒的一起湊一筆銀子出來交給皇上,希望他們的態度可以讓皇上與朝廷看到,以此規避風險。
潘啟一聽這就知道今兒個是要大出血了,不大出血一把,估計是無法全身而退的。
但他還想多做掙扎,繼續哭窮,哭慘,就算最終要出錢,但也要經過長時間的掙扎,讓穆騰額知道這錢出來的不易,要是太過於慷慨說什麼都可以,那這些當官的只會超級加倍,更加貪婪。
人的胃口是填不滿的,只會越來越大。
所以潘啟當即就開始哭窮。
「您也知道,之前朝廷要求十三行協助賑災,十三行已經湊了很多銀子送過去了,現在怎麼還要呢?十三行是能賺錢,但也不是金山銀山能隨隨便便變出銀子來。
之前和英吉利人做茶葉生意,人家退回來好幾千斤廢茶,這些都要賠付,其他幾個商行也有很多需要賠付的東西,大家都傷筋動骨了,之前那筆銀子也是湊出來的。
再加上這幾年年景不好,行里好些貨源都出了問題,很多商行那是進貨都成了問題,整個店鋪都沒有開張,日子難過得很,這要是再來一次募捐,怕是有些商行就辦不下去了啊!」
潘啟這話倒不全是假話,也算是添油加醋的真話,反正問題肯定沒有那麼嚴重,他們這些巨富擁有的財富肯定也不會全都放在明面上,不會老老實實讓官府佔盡便宜,他們也會自保。
不過作為行首,潘啟總是目標最大的一個。
穆騰額就笑了。
「十三行的經營有難處,這一點我也知道,所以才找潘大人來商量,十三行有難處,大清國的難處更大,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潘先生一定是知道的,是不是?」
「那是自然,所以之前朝廷募捐,十三行才出了那麼大的力氣不是嗎?可現在又要,這……」
「還是災情給鬧的,原來只是北方旱災,現在江南又出了洪澇。」
穆騰額一臉無奈道:「今年這年景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可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按下葫蘆又起了瓢,誰說不是個麻煩事兒呢,可是皇上仁善,不能把災民放着不管,所以無論如何也要賑災。
別說你們十三行和咱們粵海關,我聽說其他關卡也是要出錢的,都給攤派了任務了,出的還不少,江寧織造,那可是出了這個數,你說咱粵海關不出錢可能嗎?不可能啊!不出錢那是想都別想!」
穆騰額直接豎起了三根手指,那意思是再明確不過了。
潘啟一臉苦澀。
「這……這下子生意還怎麼做喲……大人,您也不是不知道咱們的艱難之處,咱們……」
「潘大人,旁人我不知道,潘家的日子怎麼樣,我還不知道嗎?」
穆騰額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指了指潘啟身上的那一身官服:「這三品官兒也不是誰都能捐的,有些人就算有錢也未必能得到這個捐官兒,您得到了,本就是皇恩浩蕩,您總要報答才是。
而且別的不說,潘家的日子,咱們廣州人可都看在眼裏,吃的是什麼,穿的是什麼,喝的是什麼,這大街小巷可都傳的真真兒的,您可不要糊弄我這初來乍到的井底之蛙喲。」
「哎喲喂,這街頭巷尾的閒言碎語怎麼能當得真吶!」
潘啟苦笑道:「穆大人啊,外頭那些人見着我嘩啦啦往外頭使銀子,都覺得那是我在花銀子,可是怎麼可能呢?我這些銀子大都不是花給自己的!都是花給外頭的啊!
您想啊,家裏有僕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