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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此前便欠下巨額賭債,再加之她以前仗着劉師爺,做了不少的陰司事,不僅斷臂未得療愈,還正式得知了自己此生不能出監牢的噩耗。筆神閣 bishenge.com
她雖在獄中,卻一直在打聽着阮安的事,那些衙役說,她不僅得了救,霍侯還在同官吏交接職守時,特意叮囑當地官員要對阮姓藥姑多加照拂。
朱氏當然知道阮姓藥姑就是阮安,這下她救了大驪戰神,聲名定會鵲起,等她再扮作老姑婆下山看病時,這診金也不會少有人付。
估計在長安城,阮姓藥姑都能有姓有名。
這妮子,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成了一代名醫。
朱氏簡直要氣得吐血。
分別在即,霍平梟早已不在她的茅屋住,阮安一直沒想好,他承諾給他的兩個願望該怎麼去許。
她不是個貪心的人,況且霍平梟早就給了她一千兩診金,此等數額的金錢是她之前怎麼也不敢肖想的,這是她幾輩子都賺不來的錢。
而她最擔心的藥田,霍平梟也派了專門的吏員去看顧打理,他們會定期預防火源,藥農終於能夠在那處採藥。
順帶着,霍平梟還命人將杏花村的水利和耕具都修繕了一番。
眉山的那座斷橋也被重新架起,山民來往過路方便了許多,他們都很感念定北侯的恩德。
那日阮安站於嶄新的索橋,她抓住纏繞着繩結的圍杆,其上帶着初春的冰寒,從她掌心漸漸傳來。
她踮起腳,見潺潺流淙的溪水正向東流去,而瀑布的跌水正滌盪着崖壁壑石,不斷地濺起水花。
周身被山野霧氣縈繞,阮安的心潮,亦在隨之跌宕起伏。
她又向西北眺望,卻望不見那座繁華的長安城。
更看不見,她暗自傾慕的少年。
只聽得暫在林壑歇腳的鷓鴣在哀啼,夾雜了些離人的愁緒和哀婉。
她終於知道了他的表字喚仲洵,但她卻不能喚,縱是在心裏也覺不配,甚至帶着幾分罪惡感。
阮安清楚,自己能再見到他的機會,只能稱之為渺茫。
那日傍晚的天邊高懸着暈紅的殘陽,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卑怯如草,她更沒有像夸父那般能夠逐日而奔的勇氣。
她跨越不了黃、渭那兩條大河,也知就算被炎日暴曬而亡,她也追不上他步伐。
可那日,她還是到了城門旁,下了車馬,她因劇烈的奔跑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心和肺都似要炸裂開來。
阮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酸澀的眼淚亦再不受控制,它們大滴大滴地沿着面頰往下淌,但她卻可以拿適才的疾跑作為遮掩。
霍平梟乘於墨黑大馬,一襲華衣弁服,俊美無儔,待看見她後,他為她勒馬停駐。
阮安漸漸平復了心緒,走到他身前,也咬着牙,將那些涕淚忍住。
男人瞳孔的色澤因夕日而變得淺淡,褪去平素的冷蔑桀驁,反而帶着淺且不易察覺的溫和。記
霍平梟沒看出她隱瞞的那些少女心事,只微微從馬背俯身,儘量與她平視。
他看着她眼,低聲問:「恩人可是想好了另兩個願望?」
瘦小的姑娘只搖了搖首。
莽然的勁風拂面而來,柔韌的蒲草在萌芽,可蒲草雖能被炎日普照,卻斷無逐日之能。
阮安覺得,她就像地上的草,與他隔着天地之差的距離。
金烏也對阮安很有耐心,它搖了搖尾巴,低低地嘶鳴,卻不是在催促霍平梟,而是在同他們撒嬌。
阮安驀然抬眼,他又問:「那你來尋我,是謂何事?」
她將將調整好情緒,將那些翻湧的思緒都壓下心頭,唇角也強自牽抹出笑容,對着她愛而不得的少年,故作慨然——
「霍侯,小女名喚阮安,十三那年便隻身闖劍南,研製的良方使蜀地百姓免受風濕之苦。」
「歸州的婦人多不孕,可服下了我的方子後」
「那地的節度使曾許過我厚俸,甚至要給我蓋間廟宇」
第26章 親我一下(三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