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的也在作坊裏面逛了起來,在殺魚的一堆婦女身後轉了一圈,在洗魚那一堆婦女身後也轉了一圈。
一個個呱啦呱啦的講個沒停,看到他來了也只是笑着打了個招呼,然後又繼續講,他的到來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們八卦的興致,那眼睛鼻子眉毛都是戲,講的眉飛色舞的。
他聽的好奇,也在旁邊逗留站了一會兒。
「沒想到還真挺不怕死的,上回差點有錢掙,沒命回,這才過去多久?」
「是啊,才過去10天吧,竟然就急急忙忙的下床又開始曬魚乾了」
「還死不承認,說曬一點自家吃,誰信啊?天天從阿財那裏幾百斤幾百斤的買回去,把別人都當傻子了」
「也不怕把家底都賠進去外頭多危險…錢哪那麼好掙,真那麼好掙的話,誰還發不了財啊?」
「沒想到他們還好的挺快的,十天就下床了」
「哪裏好了?臉還青一塊紫一塊的,眼睛都只能睜一個縫,還腫在那裏,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就迫不及待,還真的是嫌命太長」
這些婦女們討論的是,年後想要複製他的路,去市里賣魚乾的王老七父子三個,那會兒說是凌晨賣完貨,就在車站門口等天亮坐第一班車回來,結果錢被搶了,人也被打了個半死,慘兮兮的走回來倒在了家門口。
「聽說是看最近天氣好,所以想要趕緊多曬一點,不然的話,晚幾天可能就下雨了,到時候時不時下一場春雨,那就不好搞了。」
「是真的不怕死,之前攢一年再去賣倒還好,也沒什麼損失,頂多是被打一頓,現在竟然還要花錢去買,也不怕賠光光去要飯」
「肯定也曬不了多少,現在天氣熱起來了,魚乾最好曬的當然是秋冬了,現在都春天了,等晚一點雨水就多了,他們也曬不了幾天,瞎折騰,以為每個人都能當阿東呢?」
「對呀,這掙不掙錢得靠命,剛過完一年就倒霉催的錢沒了,人也被打了,還敢搞」
葉耀東聽明白了大家議論後就又往裏走,願意學就學唄,真發財了,那是他們運氣好。
被打的那麼慘,還敢在剛能下床走動時,就開始立即曬魚乾,這說明是已經知道了裏頭的油水跟甜頭,知道絕逼能掙錢,所以才剛能動彈就狠心打算再搞一次了。
他也是覺得發財這個真的是靠命靠運氣,雖然這年頭機遇大,但是伴隨着風險。容易發財,也容易倒霉。
老太太今早坐到挑貨的那一堆婦女邊上了,邊上收音機在那裏放着,她樂呵呵的也豎看聽周圍大家講話,手上也幫看在那裏分抹。
大概是夜晚光線不好,她眼睛不好使,晚間的時候就坐到殺魚的那一堆那裏聊天,今天太陽又好,光線又足,所以就坐到這邊來了。
今天孩子們都去上學了,還沒來得及掙錢,就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趕走了,只有葉成洋還沒到上學的年紀,高高興興地賣力的幹活。
他一看到葉耀東來了後,立即高興又響亮的喊了一聲,「爹!」
「嗯,挺勤快的,一大早沒跑出去玩,還知道幫家裏幹活。」
「你不是跟他們說一個小時一毛錢?那不是積極的很?阿海他們幾個今早都打算請假不去上學了,早上被一頓好打,雞飛狗跳的才被趕去學校。」
葉成洋眼睛晶亮的說:「爹,你要說話算話,別人都是一個小時一毛錢,我當然也是。」
「自家的作坊給什麼錢?等我以後老了,我的都是你們三兄妹的。」
葉成洋歪看腦袋想了一下,總覺得這話挺熟悉的。
「可是你現在還沒老啊。」
「那以後也都是你們的,哪有自己問自己要錢的?乖,好好干,阿海他們是外人,幫咱家幹活才要給錢,就跟那邊那些阿婆們一樣,都是幫工。這作坊以後都是你們的,哪裏還要給錢?你見我自己給自己錢了嗎?」
葉成洋給他繞得有點迷糊,愣愣的,不知道自己要說啥。
也有點不明日,自己現在在這裏曬魚十到底有沒有工錢領?
葉父翻了個白眼,這不都是家裏那婆娘以前常掛在嘴邊的話嗎?竟然還拿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