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子?
李長亭站在一旁,聽到向苼師徒二人對話,神情恍惚。
若是堂堂萬神殿第十殿主,出竅期大能也只算是卒子,那他算什麼?螻蟻?
向劍絕倒是沒想那麼多,聽到師父的話,頓時安心下來,旋即想起李長亭的囑託,問道:「師尊,李師兄在找一位名叫清心的前輩,不知您可認識?」
向苼聞言瞥了一眼李長亭,輕笑頷首:「那是為師的化名。」
「清心前輩真是師尊您?」
向劍絕又驚又喜,不曾想,李長亭當年與他說的玩笑話,居然成了真。
李長亭聽到,卻是渾身僵硬,臉都綠了。
真神當面,有眼無珠,也就罷了。
他還不知死活地挖這位大能的牆角,更離譜的是,居然挖成功了!
清心前輩安排弟子入他宗門,究竟意欲何為?
李長亭不得不多想,可念頭轉來轉去,卻是毫無頭緒。
「時候也不早了。」
向苼轉眸,淡淡一笑:「李道友若是無事的話,便先回去歇着吧。」
李長亭回過神來,頓時受寵若驚,連忙拱手道:「前輩莫要折煞晚輩,叫我一聲長亭便是,時辰的確不早了,晚輩告辭。」
言罷,李長亭轉身就跑,頗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意思。
向劍絕看着他背影,差點笑出聲來。
都說劍修性子純粹,如李師兄這般滑不溜秋的,偏生還能領悟出兩種殺伐劍意,真是異類。
念及此處,向劍絕又想起自家師父那深邃如海一般的心思。
嗯……師尊才是最特殊的。
向苼打發走了李長亭,回頭看了眼還在獨自出神的向劍絕,也不管他,右手隨意一揮,清氣灑落。
轟隆隆……
地面微微震動,一間與之前一模一樣的字坊迅速拔地而起,碎裂的地面亦是自行平整。
向苼再伸手一抹儲物戒,十幾張字畫飄出,重新掛上牆壁,家具亦是回到原位。
做完這些,向苼才抓起黑天殿主與赤淵,來到後院,向劍絕連忙跟上。
隔壁酒坊,羅海兩眼呆滯地看着眼前牆壁自行填補,恢復完整。
不知過了多久,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疼得齜牙咧嘴,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
砰——
赤淵砸在禁制碗前,發出一道沉悶的響聲,便沒了動靜。
李長亭那一劍着實厲害,赤淵儼然只剩下一口氣,眼看就要魂歸西天了。
黑天殿主看着面前的玄衣青年,心中戚戚,升起一絲兔死狐悲之感。
他修真兩千餘年,事事謹小慎微,不論殿內命令如何簡單,他都帶着十足的警惕。
靠着這一份小心,他花了足足一千年,爬到殿主之位。
成為殿主後,他越發小心,這一次前來東洲,他亦是帶着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打算。
卻沒想到,東洲敵人竟會強橫至此,竟連逃跑的機會都沒給他。
正胡思亂想着,黑天殿主忽然感到壓制在身上的禁制消散開來。
他嘗試動彈了一下,見向苼沒有阻止的意思,這才直起身,活動一下身軀。
暫且恢復行動,黑天殿主卻沒有絲毫逃跑的意思,反而上前一步,低聲下氣地行禮道:「萬神殿黑天,拜見向前輩。」
「是個識時務的。」
向苼語氣平淡,「知道我為何留你一命?」
「知道。」
黑天殿主面露苦澀,「我等殿主,識海中並無禁制,前輩可隨意發問,黑天必定知無不言,還請前輩留我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