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五日的時間一晃而過,又是傍晚時分,唐今拿着幾份文書回禮部,正好在路上撞見了薛忱。筆神閣 bishenge.com
唐今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方向,正是兵部,「大軍都安頓好了?」
原本有些分神的薛忱反應了過來,「嗯。」
「要回府里還是回兵營?」
「府里。」
「那等會我,我把這幾份文書放回去就行了。」
薛忱唇動了動,良久,也只是點了點頭。
六部府衙都是靠在一起的,雖然路有些遠但再遠也走不了多久,薛忱站在原地等了沒多久,唐今就回來了。
唐今也沒多說什麼了,說了句「回吧」就先走了。
而薛忱落後了她一步才慢慢跟上。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稍微有些許凝滯,似乎還有些微妙的尷尬——不過也可能只有薛忱這麼覺得。
不管是走在路上,還是一起坐進馬車裏,唐今的舉止都很自然,最多有幾分處理公務累了的疲倦,看不出別的什麼。
甚至在馬車停下,下車的時候,唐今還笑着問他要不要直接回唐府算了。
薛忱拒絕了。用要回去看盛瑛作為藉口。
「盛伯母的身體確實需要多注意一些那下次再說吧。」在說完這句話後,唐今和他揮了揮手,便直接回了唐府。
薛忱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宅院之中,也轉身回了薛府。
說是下次,但這個下次卻似乎一直都沒有到來。
會試之後又是殿試,禮部的事情很多,唐今也表現得越來越忙。根本都用不着薛忱主動避開,他基本上就不怎麼能見到唐今。
似乎還怕他會鬧脾氣,偶爾上朝碰見的時候,唐今還會笑着跟他解釋一句,說是等忙完了再找他。
這樣的行為放在以前薛忱或許會很高興,可現在他卻有些
莫名覺得諷刺。
因為當他現在再回看過去的時候,唐今對他的那些特殊,似乎都只像是在哄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時間不知不覺就這樣過去了一個月、兩個月
到京中的殿試都放了榜,到天氣都開始變熱了,薛忱和唐今之間的關係卻好像越來越冷淡。
並沒有誰特意疏遠過誰,只是莫名地,好像他們就不再像以前那樣親近了。
路上見到還是會打招呼,大朝會的時候因為兩府就緊鄰着,有時候撞上了還會一起去皇宮,下朝的時候也會聊上兩句——
他們並沒有疏遠,只是不再親近。
薛忱說不上意志消沉悶悶不樂,但確實,也沒有以往那般的有精神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
他只是還在適應那種落差。
適應那種,在決定要和唐今當普通朋友之後,便不斷在心底出現的,如同螞蟻一般啃食着心臟的酸澀與空蕩之感。
想要徹底適應這種感覺,或許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要等到心底的肉被一點點啃完,然後再重新長出新的來,才行。
不過也許那時候,他就可以真正和唐今做普通朋友了。
安正四年六月,西北昌州刺史忽而上了一封摺子回京,奏摺當中的內容頓時引得朝中一片譁然——
當然,並不是那夏軍又打過來了。
昌州刺史上報的,是關於西北士兵的封賞之事。
在戰場上斬殺敵軍立下的軍功一般都會在當時就進行獎賞,從斬下敵人首級到拿到獎賞最多不超過三天——這是普通的軍功賞賜。
但是本朝為了激勵將士,還有一項軍功獎勵,專門針對那些在戰場上立下了關鍵軍功,殺敵較多的士兵們。
這一項軍功封賞會在大戰結束之後再進行統計和發放,如果士兵身死,獎勵也會給到其家人。
這對於士兵們來說不僅是激勵,更是他們應得之物,是他們榮譽的象徵。
但是現在昌州刺史傳回來的摺子上卻說
留在西北駐守的一些士兵們,拿到的封賞似乎對不上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