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告急,軍需不足。
這頭敵國反撲一口,與異族秘密勾結。城中的異族商人突起變故,令人猝不及防。
軍需被一把火燒光,軍隊敗了幾城,本該送達的糧草卻並沒有動身。
明白糧草被吞了的林煜氣極,在朝中着急此事。
按照他的性子,待事情解決之後就會請纓動身再赴沙場。此時還在京中,多是為了解決糧草的事,希望將這件差事託付給應託付的人。
烽火連天,軍隊的節節敗退以及朝廷的不做聲令營中軍心渙散,逐漸多出了逃兵的事。
既然得知林煜會在最後關頭趕到,之後的戰事很快能在他的影響下發生變化,陸昭寒便打算借着最近的機會脫離世界。
林煜有林夫人看着,唐寧傑也有長輩逼着成婚的壓力。陸昭寒在最後寫了一封信,交給了谷陽,說:「此時戰事緊張,且戰況總比家書快傳到京城,如今家書也恐被劫了。我要是哪天在戰場上死了,到時候就勞煩你把這封信留着,哪天能幫我帶回京師。」
唐寧傑看着手上薄薄的信封,秀氣的筆劃在黃紙上寫着寄往人的姓名,竟會是唐寧傑。
&谷陽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後又將話收了回去,「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這封信一定寄不出去,你也死不了。」
&你就替我收着吧,讓我留個念想。」陸昭寒只是笑笑,牽強地解釋道,仍固執將信件放在了谷陽那裏。
谷陽不料陸昭寒一語成讖,這封信很快便能用上。
不久後陸昭寒再次隨軍出征。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谷陽聽隨軍的士兵說,陸昭寒所帶領的軍隊繞過了峽谷夾擊敵人,他戰時便扯動了舊傷,隱忍着歸來。回來時卻要經過一道洪河,不料河水高漲,士兵難以渡河,便在谷中稍作休息,以便搭建便橋。
他是被追兵一箭射中,墜入河中的,至今不見屍骨……
谷陽未將他寄給唐寧傑的書信第一時間寄出去,而是堅信陸昭寒仍未死去。
直到幾年後,戰事結束,格局稍穩。谷陽受令與林將軍一齊回京述職,這才揣着發黃的舊信,一同回了京城。
花樓酒巷,琴聲渺渺,婀娜多姿的舞娘紅台上點趾舞動。盛京繁華得如場大夢,這番安樂的景象谷陽多年未見。
漫長的官道車水馬龍,遙遙高立的宮闕便是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地。
谷陽看了幾眼繁華的街市便收回目光。他心裏頭有事,一路上便心不在焉的。
&小子好像是第一次到京城吧?」旁邊的老前輩笑着戳了戳他挺直的背脊,惹得谷陽不耐煩的回了一個白眼。
&白我做什麼?」他咧着一嘴黃牙笑道,「別說京城了,你小子恐怕就沒見過女人。怎麼樣,看你一張臉繃的!」
幾個糙漢哈哈大笑,皆是取笑着這位有名的冷麵參將。
林煜看了幾人一眼,並不阻止幾人的笑鬧,朝谷陽道:「谷陽也到了談論婚事的年紀了。」
谷陽喉間一哽,抬着下巴道:「還早着呢。」
懷裏揣着那封藏了多年的信,谷陽躊躇幾日,終究還是決定將書信給這封信的主人送去。
谷陽換了一身輕便衣服,照着林將軍給的地址便去尋那位自己早聞其名的人。
唐寧傑住着一處大宅子,卻位置偏僻。管家見他是生人,不願讓他進去,谷陽只好讓他傳話,「你就跟你家主子說,這兒有封三年前一位將軍的信,他要是想要,就自會放我進去。」
管家傳話之後,谷陽才得見到唐寧傑。
他在管家之前跑到了門口,見門口孤零零站着谷陽,頓住了腳步。
&就是唐寧傑?」谷陽打量了他一眼,問道。
唐寧傑如今年紀已有三十好幾,身着一身青衫,氣質溫潤,面貌俊朗。
他急於要那封信,倒還有理地請了谷陽進去坐下。清茶一杯,谷陽抿了幾口,邊用眼角瞅着唐寧傑的反應。
唐寧傑細細讀此書信,先是懷念的看了眼陸昭寒開頭的話,一路看下去,情緒也變化萬千。他手有些顫抖,卻是含着淚看到了最後。
他坦蕩地在谷陽面前抹了抹眼淚,又問谷陽道:「這是他三年前寫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