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首勝

    在大隊人馬擁簇在一起進攻的時候,將自己的位置放在隊伍的中間,好處是可以避免最先一波的衝擊,也即是交戰雙方最猛烈的一波碰撞,同時可以兼顧局勢,方便根據局勢的利害關係來判斷是否進攻還是撤退。

    這便是小渠帥燒雞生存的智慧,使他能在戰事連年不休、混亂至極的涼州存活下來,更是全胳膊全腿的存活至今。

    但是今日,燒雞的這份小智慧,卻將他陷入了一片險地當中。

    貪功冒進的他,督促着帳下騎士來到了漢軍五六十步的近處,想憑恃騎兵的輕快飄忽做一次大膽的冒險,試探性的駭破漢軍密集穩固的陣型。

    可燒雞未曾想到的是,面前的漢軍見着他們衝擊而來是屹然不動,像是一顆紮根大地的蒼天大樹一樣,且漢軍更是熟練的進行了戰前的變陣,直射出如疾風驟雨般的弩箭,劈頭蓋臉的向他們發動猛烈的打擊。

    一時間,人仰馬翻的他們,猥集在一起衝鋒的勢頭被阻,前不得進,而調轉馬頭撤退,又礙於陣型緊湊,不得掉頭飛馳逃命。

    最為糟糕的,也最為燒雞心頭驚慌的是,漢軍的陣型動了起來,前陣直接對着他們發起了衝殺,兩翼各分出一隊人馬,自兩面向他們擠壓而來。

    因是,燒雞坐在馬背上舉頭掃去,但見前、左、右皆是漢軍的旗幟和徹骨生寒的廝殺聲,眼見着他是陷入了漢軍的包圍當中,只餘下一條生路,也就是調轉馬頭,向後逃竄。

    也就在此時,燒雞發現了他以往用於生存的小伎倆,即是在陣中這個安全無比的位置指揮戰鬥,不親自搏殺的謀畫,眼下卻拖累了他逃跑的速度。

    「讓開,給我讓開。」

    小渠帥燒雞面色上露出急色,是急的不能再急切的神色,他指望着如以往一樣,言出法隨,讓擁堵在他前後左右的騎卒退卻,他好掉頭馬頭離開眼下這片險地。

    不止是言語上的令辭,情急的小渠帥燒雞更是揮起了馬鞭,向着前後左右不斷揮動,望着受到他鞭打的騎卒稍稍向周遭退去一些,不使他被擁堵在如同死地的陣中。

    然而燒雞的念頭,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在他大力的揮鞭之下,擁堵在他前後左右的騎卒,不僅沒有稍稍退卻,反倒是往他所在的位置擁擠而上,直直的將燒雞和他的坐騎卡的不能動彈。

    當然,這裏也怪不得燒雞前後左右的騎卒,他們和燒雞都是一樣的念頭-調轉馬頭逃離,但局勢容不得他們有自己的主張,或者說是向羌胡騎士包圍過來的漢軍,容不得羌胡騎卒們得償所願、逃之夭夭。

    此刻廝殺交戰的第一線。

    有身穿重甲,手持刀斧的重裝步卒,直直的沖入羌胡騎士的隊伍之中,上劈羌胡,下砍馬腿,將羌胡騎兵的陣型攪得大亂。

    而羌胡騎士面對貼身欺來的重甲漢軍,他們雖是奮力揮動着手中各式的兵器,痴心妄想殺略一二漢軍,可面對身穿精甲的漢軍,他們手中的兵器連漢軍的防都破不了,只得面臨着一片倒的屠殺。

    除卻貼身肉搏的重裝步卒,還有手持數米長矛的漢軍長矛手們,不斷的將長矛向上挑起,挑向他們眼前坐於馬上的羌胡騎士。

    那鋒銳的矛頭,是來自邛都蒲氏出產的精品,在對上只穿着皮甲的羌胡騎士時,有如強弩對上輕薄的魯縞,只需漢軍士卒微一用力,便能輕易的刺穿羌胡騎士身上的皮甲,刺破羌胡騎士的肌膚,引來羌胡騎士的哀鳴。


    此外廝殺處,還有列陣在長矛手後方的弓箭手,弓箭手們在面對混亂的戰局時,他們小心的把控着箭矢的方向和力度,儘量的將箭矢拋射入漢軍還未殺入的羌胡騎士陣型的陣心和陣後。

    如此一來,弓箭手們一方面可以避免着誤傷同伴,一方面就能最大可能的發揮出箭矢的威力,多多殺傷羌胡。

    「我命危矣。」

    羌胡的陣心處,小渠帥燒雞左衝右突,不得一條生路,他在心慌意亂之際,聽聞到了一陣如霹靂般的驚弦聲,警覺他立即他抬起了頭,卻見入目的是漫天的閃着黑色幽光的箭矢,他苦笑着道出了一句話。

    不甘心就死的燒雞,他立即想着翻身下馬,躲在馬腹處先逃過一劫,可他的盤算打的很響亮,只是形勢容不得他去做這般機巧的動作。

    簇擁在燒雞前後左右的羌胡騎士,紛紛感觸到了朝他們襲來的箭雨,他們莫知所屬,不知如何躲避致命的箭雨,只一味的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沒有方向的碰撞了起來,而局勢也就頓然紛亂沸騰了起來。

    「我命休矣。」

    也就在這時,打算翻身躲於馬腹下的小渠帥燒雞,被左右騎士求生欲下的胡亂擠壓,一時間不得動彈,硬生生的就要接上一波箭雨,將死之際的他發出了一聲哀鳴。

    弦松矢發,破甲穿骨。

    一瞬息之後,也即是在一陣箭矢和皮甲、箭矢和血肉、箭矢和骨頭的碰撞聲之後,頭上、身上被插上了十來柄箭矢,好似一隻刺蝟的小渠帥燒雞,頃刻之間被抽去了神魂,不能再感知、再聽聞、再嗅到任何東西了。

    渾身失卻了力氣,也失卻了支撐身體的意識,小渠帥燒雞無可奈何的仰頭向後倒去,只在他意識的最後一刻,他於後方士卒的錯影縫隙中,見到了正在向他們疾馳而來的渠帥燒俄頭一行人。

    『為何不早點過來,為何置我於不顧,為何害我丟了性命。』小渠帥燒雞自靈魂深處發出了最後一聲埋怨之語,而後就此一命嗚呼。

    若說小渠帥燒雞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除卻埋怨他的渠帥燒俄頭,沒能早早的引兵來施救他,再有的就是一縷可惜的情緒。

    燒雞追隨他的渠帥燒俄頭來到關中,原本想着的是借着協助李傕、郭汜的功勞,大肆在關中劫掠一番,金銀財物,歌姬美女,他全都想要,也全都要載回涼州。

    可現在,燒雞沒能拿到他想要的金銀,也沒能上得他想要的美姬,他可是聽說了,長安城裏的漢女,皮膚可嫩白的很,比起自家粗糲着膚色的羌女,要好上一百倍、一萬倍。

    只是,燒雞過往的渴求,在此刻,化作了鏡中花、水中月,了無蹤跡了,他如今已經是徹徹底底的一個死人了。

    遠處,正在向漢軍同自家兒郎廝殺之地飛馳而來的燒當羌渠帥燒俄頭,他眼睛裏看到的是不斷隕落馬下的部落兒郎,耳朵里聽到的是部落兒郎的痛苦哀鳴聲,鼻子裏嗅到的是部落兒郎的鮮血氣息。

    「啊啊啊啊」

    燒俄頭面對此情此景,他大聲咆哮了起來,他一刻也忍受不了面前的慘境。

    他放棄了原先的打算,不再打算只在外圍襲擾漢軍,而是打算沖入陣中,同漢軍搏命廝殺,藉此相助自家兒郎脫困。

    雖是只在外圍襲擾漢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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