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禮修欲言又止,老成的張駿哪裏猜不到他面前這位侄女的想法,實際上同張禮修一樣,他對如今漢中的掌控者張魯,多少有些不放在眼裏。
無他,張魯信奉的是天師道,在經學傳家的張氏眼中,和昔日造逆天下的黃巾賊子別無差異,都是鬼道學說中人,只能迷惑民間不通經學的黔首百姓,卻不能蠱惑他們這些世家子弟的心智。
不過看張魯不順眼是一回事,在張魯的治下過活又是一回事。米賊張魯自從初平二年攻入漢中以來,至今時的興平二年,已經有數年之久了,這幾年來,張魯大力傳播天師道,以天師道的職位替代漢家郡縣裏的大小官員,如今天師道在漢中是盤根錯節,樹大根深。
是以張駿縱使有一二點想法,也只能按捺隱匿起來,不敢露出心中的異志,以免招惹了張魯的不快,惹來天師道那群瘋狂的教徒上門。
一念至此,張駿不免心中嘆息了一聲,他的這位侄女張禮修外柔內剛,是性子極為堅韌的女豪傑。昔日張禮修的夫君趙嵩遇難,張修帳下部曲恰巧碰到了張禮修,欲行侵犯張禮修,但張禮修塗花自己的臉,並披頭散髮手持利刃宣言自己有狂疾,最終使得張修帳下部曲不敢進犯。
張駿料想着以張禮修的性子,只怕張禮修這個時候心裏已經盤算着聯絡溝通趙嵩往日的賓客,而後等到劉益州大軍壓境漢中的時候,趁着張魯在陽平關據守,於成固縣舉起義旗,響應劉益州。
「禮修,張魯的號令森嚴,為叔我過兩日就依着張魯號令上說的,領着族內的一些子弟前往南鄭,族內的大小事情,就由你來處理。」張駿意味深長的說道。
聞言張禮修眼神一亮,面上露出一縷喜色,她斟酌了片刻後說道:「叔父,您在成固縣聲望尤高,要是您能留在成固縣,日後於成固縣舉起義旗反正的話,當是事半功倍。」
張禮修有着自己的考慮,她作為一介女子,雖說在成固縣有些名聲,但是終究還是不如她的叔父張駿,張駿身為張氏的族長,在成固縣的聲望頗高。而且若是張駿依着張魯號令前往南鄭為質,她在成固縣也放不開手腳,多少會有些顧慮在南鄭為質的張駿。
張駿搖了搖了頭,他擺了擺手說道:「正是因為我的聲望高,所以米賊張魯在這個時候怎麼也不會放心我待在成固縣,成固距離南鄭不過數十里路,這是心腹之憂,老賊張魯就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才在文書上點名讓我必須前往南鄭為叔也想過託病停留,不去前往南鄭,但料想以張魯的老辣,這次還只是發來文書,好言相請,下次只怕是天師道的賊眾上門,枷鎖着我前往南鄭。」
張禮修聞言默然不語,張駿說的話是正理,以張駿的聲望之隆高,張魯絕對不會放心張駿留在成固。若是以往倒也罷了,可現下漢中處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境況,不知道什麼時候南邊的劉益州就會大軍壓境,張魯心中慌亂,瞧誰都是有反叛的跡象,是絕對不會放任張駿在成固縣駐留的。
「禮修,你切記,若是事情到了緊要的關頭,勿要以我為念,不要顧忌為叔,且去做該做的事情。」張駿面色平靜,語氣尤為嚴肅的說道。
「叔父。」張禮修聞言一震,千言萬語,只在嘴邊打轉,卻是說不出來,只是喊上了一聲叔父。張駿的意思她自然是知曉的,張駿這是要她不要顧忌他,只需等到恰當的時機,舉起義旗響應北征的劉益州。
張駿慷慨激昂的說完上面的話後,他皺起眉頭細細思量了起來:「若是到時候只有我們張氏舉起義旗,成固縣固然可以拿下,卻是不太輕易,我們還需要找到一股助力為叔記得昔日漢中太守蘇固帳下的從事陳調,這人善於遊俠,曾經向蘇固進言守捍禦寇之術,只是蘇固不能用。後來蘇固為張修所殺,陳調聚集賓客數百為了給蘇固報仇,攻打張修的營寨,只可惜最後陳調不幸負傷戰死。但陳調雖然死了,他手下的賓客卻是分散四處,均是懷揣着為陳調復仇的心思,我與這些人多有聯絡,到時候你可以聯繫這些人作為助力。」
「叔父,我這麼做,是不是只顧私仇,不顧全宗族。」面對張駿的激昂,以及張駿的細細思慮,張禮修不免有些心有戚戚,她婉轉的道了一句。
「這是什麼話。」張駿重重的搖了搖頭:「伱是我張氏出身的兒女
第195章 王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