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疏寒這種不自知的、源自骨子裏的輕視,讓白祈言無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與他說說笑笑。
在這一刻,白祈言那作為人的自尊被放大到了極致。
白祈言目光緊緊的盯着他,像是非要他給出一個答案,否則絕不罷休一樣。
如果是平常時候,喻疏寒的第一反應可能是勸他別鬧。
但在此時此刻,他萬分敏銳的從白祈言的神情中感受到了幾分危險。
就像是那天白祈言突然發狂一樣
即便現在的白祈言理智尚存,但熟悉的感覺卻是一樣的。
喻疏寒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是安撫般的開口。
「不是不問你你想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我讓你回軍部,一來是擔心你跟着我會受傷,二來也是想讓你幫我注意一下軍部那邊的動靜。」
這種鬼話,白祈言腦子被大鐵門夾了也不可能會相信。
說什麼讓他幫忙注意一下軍部的動靜
他連能夠聯繫到喻疏寒的手段都沒有,就算注意到了軍部的動靜,又能有什麼用?
不過喻疏寒的這番話倒也不是全無用處。
白祈言在聽了之後,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眼中的戾氣也逐漸消散了。
他知道喻疏寒剛剛說的話只是為了糊弄他,卻也沒有發作,只是放輕了聲音,悶悶說道:
「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你明明比我更容易受傷,我愛你,我想要站在你身邊,而不是躲在你身後。」
喻疏寒眸光微頓,緊接着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白祈言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眼睛卻不再看他,而是很認真的說着人類基地里的事。
「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異種,從始至終都是有一群人在搞鬼而已。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清除掉世界上大多數人口,只剩下金字塔尖上的一丁點人,以及能夠供養他們的精英階層。」
在末世到來之前,世界上的智能設備已經相當發達了。
這些智能設備足以代替掉絕大多數的底層勞動力。
這樣一來,那些原本從事最低端勞動的人,就變成了社會上的不穩定分子。
全世界都面臨着嚴重的分配問題。
在社會問題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戰爭就成了解決問題的最有效手段。
喻疏寒壓根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由得稍稍愣住,下意識側首看他一眼。
白祈言則是抿唇,眼神微動,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你怎麼了?」喻疏寒主動問道。
白祈言扯了扯唇角,莫名笑了一聲。
「喻疏寒,在這段時間裏,我想了很多,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挺恨你的」
聞言,喻疏寒蹙眉。
「為什麼?」
在他眼裏,白祈言即便不愛他,也不應該恨他。
白祈言笑了一聲,「你明明愛我,卻從來不讓我走在你身旁,而是將我護在身後。」
此言一出,喻疏寒眼裏的迷茫一閃而過。
他顯然不理解白祈言為什麼會突然說這樣一句頗有深意的話。
而白祈言的這句話,也的確不只是對他說的。
他的眼睛明明在看着喻疏寒,卻透過眼前這個人,看到了前幾世、又看到了他們在冥府相守的那數萬年。
白祈言最開始與他在一起時,還只是一隻靈智未開的凡貓。
他的所思所想、一言一行,都是他教的。
有時候,白祈言會在心裏暗暗責怪自己的愚笨與無能。
可若是轉念再去想
他又不敢多想。
白祈言堅信鏟屎官是愛他的。
畢竟那執掌冥司的鬼王大人,真的為了他而魂飛魄散。
可他又不敢確定對方對他的感情,究竟是不是愛情。
這些事,白祈言越想越覺得可怕。
愛情真的是這樣的嗎?
愛情真的是為對方擋去一切風雨、將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