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閱……」天子無聲的笑了起來,眼睛裏露出一絲也想看啊,只是這身體……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得到啊。」
衛風搖着頭輕聲笑道:「陛下,匈奴未滅,陛下的偉業還未圓滿,陛下甘心棄臣等而去嗎?」
天子沉默了片刻,喃喃自語:「滅匈奴?朕還能看到嗎?」
衛風撫着天子的手,和聲細語的輕聲笑道:「陛下,你當初可是應了臣的,要讓臣率大軍封狼居胥,再封臣一個爵位,要讓臣做第一個雙爵。如今臣準備妥當,陛下卻如何要食言而肥了呢?」
天子笑了,他對衛風這個有些放肆的玩笑話十分滿意,他心頭的煩悶輕了些,撐着身子坐了起來,衛風上前將錦被圍着他的身子,讓他坐得舒服些,才要退回去跪下,天子拍了拍榻邊:「坐吧,這裏沒有外人,就不用那麼多的規矩了。」
衛風應了一聲,:着身子坐了,君臣甥舅兩人輕聲說笑着,衛風將燕國之行的經過講給天子聽,話語中有意無意的強調了劉進前後的進步,天子聽得連連點頭,心情又好了幾分,太子雖然不行,可是皇孫能有出息,也是一種補償。衛風最後向天子請罪說,「臣向燕王索賄,雖然說是便宜行事,可是多多少少也拿了一些,後來臣離開燕國的時候,眾人為了安心,又送了臣一些財物,臣擔心不收的話,他們會心中不安,所以……」
「收就收了吧。」天子擺擺手,「些事是免不了的。你只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捆住了手腳就好。」
衛風感激的連點頭:「臣知道了。」他接着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說:「陛下,臣從燕國拿的東西裏面有一些野參說能補氣延年,希望能對陛下的身體有些用處。」
天子看着錦盒裏的野參,眉頭一聲贊道:「朕也見過高麗獻來的參,可沒見過這麼大的。」
衛風有些意外的笑「是嗎,臣還以為這不值什麼錢呢原來連陛下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那就更好了。」他關上錦盒,回身遞給侍立在一旁的郭穰,郭穰微笑着收好。
「陛下燕王免了。燕國那裏還要派一重將鎮守。」
「朕也在想這件事。朝鮮新服。遼東還沒定。幽州又是良馬產地。不得不防啊。」天子嘆惜了一聲起手揉了揉眉心。看着衛風說:「朕就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地人選啊。」
衛風沒有接天子地話搖了搖頭。有些為難地說:「臣擔心地倒不是朝鮮臣擔心地是其他人。」
「其他?」天子地眉頭又皺了起來。
「嗯。臣聽說——只是聽說有確鑿地證據—中山哀王子劉長、齊孝王孫劉澤。都和燕王有來往。形跡可疑。」衛風見天子臉色變陰。立刻又說:「這也有可能是傳言。陛下不必太過擔心。眼下燕王已經伏罪。他們就是有想法。也無法實施了。只是為防患於未然計。當儘快派一個可信地人鎮守燕國。以絕他們地非份之想。」
「朕知道了。」天子緩緩地吐了一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悲哀地說:「朕地這些子孫。都恨不得朕和太子早點死了。他們好來爭這個位置。卻不知道這個位置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地。朕不想自殘手足。他們卻逼着朕做個冷血地父親、大父……」
「陛下……」衛風欲言又止。天子等了片刻,卻見他只是皺着眉頭不說話,嘆惜一聲:「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朕還沒到拒諫的地步。」
「陛下,臣以為,諸皇子皇孫之所以如此不安份,與太子之位不穩有關,太子乃國本,太子不定,則國本不穩,覬覦大位的人多也就不足為奇了。臣以為,陛下還是早點決定的好。」
天子花白的眉毛緊緊的鎖着,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他的嘴嚅動了兩下,卻沒有說出什麼,他的眼神閃爍着,看着衛風緩緩的說:「你以為該當如何?」
衛風愕然,他驚訝的看着天子,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臣不知道。」
「你不知道?」天子也很驚訝,他想過幾種衛風可能的答案,也許他會說應該保太子之位,也許他會說太子不合適,應該改立劉弗陵,甚至他都想過衛風會提議劉進,但是他就是沒有想到衛風會回答不知道。他有些覺得衛風在故意裝傻,緊緊的盯着衛風的眼睛,可是他從衛風的眼睛裏卻看不到一絲躲閃和猶豫,只是一往如常的清明。
「臣確實不知道。」
第178章當放手時且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