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突如其來的聲音好像子彈出膛。婚禮中所有賓客都嚇得一抖,回頭看大門。
肖曼殊就站在門口的玫瑰花下,身着淺藍色薄毛衣、深色的修身外套和半身裙,明顯是剛從工作的地方趕過來。她手裏拎着一瓶香檳。剛才的聲音就是香檳瓶塞飛出去的聲音。泡沫盛大而豐盈的從瓶口滿溢出來,沾染了她的袖口與衣襟,她洒然不以為意,目光冷冽。
新娘一愣神,認出她是自己母親的同事,忙打招呼:「肖姐……」
「不敢當。」肖曼殊攥着香檳瓶子往這對新人、同時也往主桌那個方向走。步伐虎虎生風,攥瓶子的姿勢就像拎着塊板磚。
主桌的一個男人站起來了,中老年,微禿,穿一套昂貴的西裝,眼袋很深。他是新娘的父親,本市小有成就的商人,戴其致。難怪新娘的嫁妝很體面了。
肖曼殊跟他彬彬有禮的打招呼:「戴老闆。」
——好吧,如果把「彬彬有禮」換成「冰冰有禮」,可能更合適。
他旁邊坐的女人,比戴其致小二十歲,珠光寶氣,妝容濃艷,緊張的看看肖曼殊、又看看戴其致,想:別是老頭子又在外頭掂花惹草,搞得人家上門來踢場子了吧!
這女人名叫阿香,自己也是小三上位,特別有戰鬥意識,對住肖曼殊聳起肩,像一隻準備好保護肉骨頭的好狗。
戴其致也努力回憶:我招惹過這位美女?沒印象啊……那她來鬧啥事?
新娘連忙給大家介紹肖曼殊:「這位是我——」本來想說「是我媽的同事」,卻面色尷尬的卡殼。
肖曼殊笑了。這笑容比刀片還鋒利。她對新娘道:「怎麼?不記得我了?我剛進公司時什麼都不懂,多虧你媽媽教我……哦對了!難怪你說不出口。今天你該管誰叫媽呢?」視線狠狠掃向阿香:「我記得婚禮的主桌,只有新人的父母雙親可以坐,對吧?」
賓客們交頭接耳:「什麼情況?這什麼情況?」
自有八卦的主兒立刻給那不明狀況的奉上猛料:「戴老闆發財之後,再找了一個,把髮妻和女兒一腳踢,喏喏再找的就是現在坐的那個。」「新娘是原來那個老婆生的,她爸沒要她,她是她親媽一手帶大的。」「聽說他親媽苦啊!自己把閨女硬拉扯到這麼大了。還學鋼琴、還讀大學!真是閨女要啥給啥,就差沒去賣血了。」「聽說阿香狠啊,恨透了她們娘兒倆,不讓給前頭閨女花錢。戴老闆做得出來的,真的就沒養她們娘兒倆。」
聽的人忙問:「那為啥今天坐在那兒的是戴老闆和阿香?新娘的親媽呢?」
肖曼殊已經向新娘猛道喜:「你到底要着嫁妝了!難怪這兒換了個媽了!以後反正你自己有家了,那個舊媽就沒用了!你前途無量!」
賓客們懂了:親媽養閨女到這麼大,沒錢給嫁妝了。戴老闆這時候鬆了口,代價就是結婚典禮上,他跟阿香作為新娘的父母出席,受新人的禮,前妻不准露面。
而新娘也就答應了!婚禮就沒讓她親生媽媽來。
肖曼殊狠狠瞪着妝發精緻的新娘,想沖她質問:「你知道你媽媽當年懷了你,你爸說忙事業,沒賺錢,不好養,要叫你媽媽流掉,你媽媽硬把你保下來?
「你知道你爸有了小三後,你媽媽被你爸打了兩年,都不肯離婚,你爸要打你,她就離了?
「你知道小三上了位,不叫你爸付你的贍養費,大家出主意叫你媽把你推到你爸門口哭、推到法院哭,好叫你爸付錢。你媽怕你心理受傷,就沒肯?寧願她自己苦掙苦熬?
「你知道我進了單位,聽到你們的事兒,問你媽,這怎麼值得?你媽說,你孝順,還三歲的時候,還不懂事呢,你爸打你媽,你就顫巍巍護在當中,被你爸一胳臂捋牆角去了,哭得差點沒背過氣去。為了那一刻,你媽說只要有你好好的在身邊,其他什麼都不用提了,總之都值得?
「那時候你是不懂事!現在你懂事了,就知道用媽去換嫁妝了!你知道只要你求你媽一句,她就不會來的。她再難受也不會來的。成全你的好姻緣好婚禮!」
這些話堵得肖曼殊喉頭生疼,說不出口。她不是魯提轄來拳打鎮關西的。她只是個打抱不平的同事,受了人家照顧,看不得人家受欺負,一時血氣之勇跑過來,想給人家討個說
第一章 婚宴還是殺宴?你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