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陽曆天啟三年的春天,卷着絲絲涼意的春風吹拂過東海之濱的海水,春日裏的驚雷響徹在烏雲密佈的天空,在嫩綠盎然的春色悄然間映入人們眼帘的時候...
太安城裏的年輕帝王拔出那柄天子之劍。
於是,劍鋒與兵戈齊齊指向北方那座遼闊無際的草原。
來自於中原大統離陽王朝的數十萬精銳鐵騎與步卒,正式踏上了北伐的道路。
此刻的離陽朝堂便宛如天底下最精密的儀器一樣在運轉,陸澤驚世駭俗甚至遠比那位黃三甲更誇張的棋力在這種時候展現的淋漓盡致,朝堂公卿當中唯有千古一相的碧眼兒首輔張巨鹿能夠最好的配合年輕帝王,完成各種政務策令的發佈與實施。
連軸轉在中書衙門的首輔大人臉上泛着濃濃疲憊,但整個人的精氣神相較於以往卻更為強勁,張首輔望着巍峨皇城,都不禁發出由衷感嘆:「若古往今來史書當中能有帝王評,陛下必當奪魁。」
張巨鹿這才真正明白,年輕皇帝在還是東宮太子的時候為何選擇留下他張碧眼這條命,怕是那時的皇帝陛下便已經將整個天下看作是他的棋盤,張巨鹿便是這張棋盤之上最好用的那枚『相』棋,帝王政令緊湊的發出,接而到達中書門下,最後有條不紊的傳達到該傳達的地方。
夜幕之下的中原大地歌舞昇平。
離陽帝都太安城在這段時間都處在極度狂喜的氣氛當中。
書塾當中不乏有着年邁的學究眼中飽含着熱淚,用激動顫抖的聲音向着學堂里的稚童們講解着如今天下大勢,孩童們依舊懵懂不解,並不知曉北莽蠻子的南朝盡在我離陽鐵蹄之下是何意思,不知道踏破那北帳王庭對於整個中原來說意味着什麼。
白獅樓、醉仙居里的客人絡繹不絕。
每個人在議論的都是北邊戰場之上的大好局面。
來自於北地的戰報每日均會快馬加急送往太安城,顧大將軍吞滅北莽兩大邊暨重鎮,草原兩位大悉剔接連主動歸降北涼鐵騎,那位年輕的北涼王率領龍象軍急行軍六百里。
北莽南邊的龍腰州、橘子洲還有姑塞州,此時到處可見逃難的兵士以及南朝士子。
當初接手春秋國戰後嘉興北遷的北莽,終於品嘗到這枚香甜果實在二十年後的苦澀,南朝的覆滅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整個草原王庭,而真正要命的還是草原人股子裏的那種桀驁不屈在這二十年歲月當中受到了中原文化太大的影響。
他們學會了中原的鍛造術與攻城法,也同樣學會了中原士族的勾心鬥角。
而隸屬於草原子弟骨子當中的那種東西,卻在時間的推移之下漸漸消散。
「李義山與納蘭右慈在當年佈下的那盤棋局,的確厲害。」
「自大秦以來,北方的遊牧民族經常發動侵襲,導致的結果就是中原氏族的不斷南遷。洪嘉北奔卻是一種截然相反的模式,春秋遺民不斷北遷入北莽。」
「雖然這二人都算是間接死在了朕的手上,但九泉之下的兩位無雙謀士若看見今日之天下,想來也該無憾才是。」
陸澤與半截舌元本溪席地而坐。
這位自困於太安城的離陽前任帝師絲毫沒有被困於一城的困擾,春秋四大名士已去其三,如今僅有藏在離陽皇宮當中的元本溪安安穩穩活了下來。
半截舌口齒含糊的說道:「當年的徐驍成功滅掉大楚之後,那時的李義山和納蘭右慈便不約而同地推動了這件事情,離陽雖一統了天下,可那些春秋遺民甚至豪閥都是不穩定因素,所謂百年皇朝千年世家便是這個道理,也就是在這個特殊的節骨眼,還未就藩北涼的徐驍放出話來要血洗西楚子弟,為死去的北涼將士報仇,說巧也不巧的是,那時的燕敕王趙炳也是宣佈要殺光南唐青壯。」
當年的元本溪本是想着把這群很不安分的遺老趕到北涼與京城中間地帶,慢慢消化這群人。
只是徐驍最後就藩之時故意慢上了幾步,讓這群人成功到達了北莽境內。
這才有了洪嘉北遷。
月明星稀,皎潔的月光不再被雲彩遮擋,肆無忌憚的灑落在這翰林院黃門小院當中,不遠處那道通往皇宮的秘密通道已經被徹底堵死,元本溪知曉那
547:雪中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