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裏頭，除了糟心、勞心、費心、噁心、鬧心這五味雜陳外，難道就沒點開心順氣的事嗎？其實還是有的。
在調查小木鐘的那段時間裏，北京市召開了一個「歐洲市場研討會」的會議，由北京市政府主持，對外經濟貿易委員會牽頭，馬副主任坐鎮，各局、委和各區縣領導參加，當然，北京各出口公司唱主角。會議要求外貿公司必須與合作的廠方一起參加，會議在大興縣的一個酒店裏召開，為期兩天。金經理找到我，說明情況，並着重強調：「上邊要求外貿公司必須由副經理以上的幹部參加。考慮到主管貨源的劉經理正在美國，所以準備讓李春麗副經理參加，考慮到你們科的商品在歐洲很有影響力，去年你又和李經理在交易會上有很好的配合，再考慮到你們科的廠點生產規模大，所以想派你和李經理一起赴會。」我一聽此番工作佈置，心裏真是暖暖的（在我接受審查的情況下，還能讓我參加一個這麼重要的會議）。我問道：「都需要我做些什麼？」金經理說：「你找兩個廠點的領導，把會議的意義和他們說一下，如沒問題，由咱們公司報名就是了。」我說：「我想讓靛莊的熊廠長和馬泉營的李廠長參加，這兩個廠子的年收購額都在400萬人民幣以上。」金經理說：「挺好，這兩個廠點我都去過，的確說的過去。對了，還有出口科新分來的那個大學生----馬志花也隨你們一起參會，有什麼事，多照應點。」我心想，這種組合，我又成店小二的角色了。
會議報到的那天下午，我們三人乘坐公司的汽車，來到大興的那個酒店，此時熊廠長和李廠長也已趕到。馬志花代表我們一行五人到會務組報到，拿了房間鑰匙，領取了餐廳用餐的餐券，每人一餐一張券，十人一桌，坐滿後，收餐券開餐。我和兩名廠長分在一個三人間，李經理和小馬分在一個房間。吃過晚餐，我和兩位廠長正在閒聊，小馬過來跟我說道：「會務組的領導通知：馬主任看了咱們報來的名單，知道首飾公司的景泰藍科在歐洲的業務開展的不錯，科長腦子也夠使，所以安排您在會議上做一個發言。」在前年赴科隆參加經貿洽談會時，和馬副主任有一面之緣。我說：「咱們不是開什麼研討會嗎？主要是聽報告，怎麼還讓我發言？你沒問問，讓我說什麼呀？」小馬說：「我問了，人家說咱們這是個研討會，圍繞着歐洲說就行，您準備吧。好像安排在明天下午，第二個發言。」小馬轉身剛要走，又回過頭說了一句：「我給您拿稿紙去。」本來想着開個會，歇兩天，吃點不花錢的飯，找熟人聊聊天，沒成想，比在公司的事還要棘手。在這麼重要的會議上發言，還真有點發怵。小馬真是個爽快人，沒一會功夫就給我拿來一沓稿紙，兩位廠長看此情景說道：「李科長，您好好琢磨琢磨吧！我們去外面遛遛。」屋裏就剩下我一個人了，說什麼？寫什麼？我拿起筆，在稿紙上劃拉着，想到什麼就寫幾筆，想說什麼就記下來，具體的數字要嚴謹，客套話再寫兩句，就這麼瀝瀝拉拉地寫了幾頁紙的提綱。兩位廠長回來了，我這發言稿也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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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稿費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