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道子當初的封爵為琅琊王,併兼攝會稽國事。一人獨領二國之爵,可謂尊榮之至。
這琅琊王和會稽王,雖都為大晉親王爵位,但代表的意義卻頗為不同。當年元帝建業,便是從琅琊王的位置上開始的。所以,從那時起,琅琊王這個爵位便有了特殊的含義。
當然這並非是什麼明文規矩,而是一種觀感,一種不成文的潛在的規則而已。
在某些層面上,琅琊王的王爵便是比其他王爵要榮寵的多,起碼從這方面可以看到親疏的關係變化。
此次司馬曜要封二皇子司馬德文為琅琊王,要將司馬道子封為會稽王,便很明顯的反映了這種親疏關係。或許有人會不以為然,認為這說明不了什麼。但司馬曜完全可以將司馬德文封為會稽王,完全不必讓司馬道子讓出琅琊王的爵位來。這便足以說明了些什麼了。
這些微妙的變化,當事人和權力中心的人最為清楚。中午剛剛鬧翻了臉,司馬曜立刻便這麼做了,而且事前根本沒有跟自己商量,這足以說明了司馬曜的態度。
司馬道子將午間在宮中發生的事情告知了王國寶,王國寶聽後眉頭緊皺,半晌無語。
「王爺,陛下這是惱了王爺了。王爺不該讓太后說出那些話的。本來現在關係就很微妙,太后那些話一出口,豈不是火上澆油。更麻煩的是,陛下會誤會太后的那些話是王爺然她說的,那便誤會更深了。這件事要慎重處置。」王國寶沉聲道。
司馬道子臉色陰沉,問道:「你說,本王該怎麼辦?陛下如此對我,我難道不該去問他此舉何意?」
王國寶道:「不可。依我看,陛下或許只是試探王爺的態度。若你反而去責問,陛下會更惱怒。眼下王爺要示弱才是。」
司馬道子怒道:「錯不在我,我示弱作甚?我若示弱了,豈不是讓他當真以為是我讓母后那麼說話的。豈非坐實了此事?」
王國寶賠笑道:「王爺,話不能這麼說。陛下要的面子,跟其他無關。陛下和王爺畢竟是同胞兄弟,骨肉相連,難道還會因為太后偏袒了誰而生氣?陛下要的是王爺的態度。王爺上個奏摺,認個錯,給陛下個台階下,便也罷了。」
司馬道子怒道:「我可不怕他。」
王國寶低聲道:「王爺怕過誰?只是不宜衝動行事。王爺聰慧聖明,當明白這其中的關竅。」
司馬道子一腳揣在桂花樹上,樹上的積雪紛紛落下,落了王國寶頭一臉。
「從小便事事壓着我一頭,就因為他是長子,我便要處處讓着他。皇帝他也做了,還不滿足麼?卻還要難為我。」司馬道子恨恨說道。
王國寶狗一般的抖着身子,將頭臉上的雪抖落,陪着笑道:「王爺,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件事說不定是王恭主使。王爺還是忍一時,平息此事為好。」
司馬道子一肚子不願意,但終究還是認為王國寶的話是對的。
當天下午,聖旨下達。司馬道子正式徙封會稽王爵位,余者如故。司馬道子隨即上了奏摺,向司馬曜請罪。說自己絕無通過太后施壓之意,那完全是太后自己說的話,自己完全不知。又說了一大堆表示忠心,想要協助司馬曜振興皇權,中興大晉的話。表示擁護陛下的改封,自己無能,理當讓賢云云。
司馬曜確實也只是對司馬道子的敲打,他還是需要司馬道子掌握朝政的。皇權振興需要司馬道子,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讓司馬家的人掌握了政務,回頭又被豪閥上位。振興皇權的要義便是不能讓豪閥世家抬頭,不能讓他們再一次掌控局面。
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看上去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但是,司馬道子心中卻留下了一道坎。本來在和王恭的爭權之中,司馬曜已經開始偏袒王恭。現在奪了自己琅琊王爵,又逼得自己低頭,司馬道子自然意難平。
本就血氣方剛,沒有經受過挫折,野心又極大的司馬道子如果能心平氣和的接受這一切,那他也不是司馬道子了。
太元五年的新年很快過去,正月初十,司馬曜突然下旨,歷數會稽王長史袁悅之的罪狀。說袁悅之在會稽王司馬道子帳下為官,本應該盡心竭力輔佐,做些有益之事,為朝廷盡忠。但袁悅之持身不正,欺負會稽王司馬道
第九一零章 激化(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