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天師面露難色,秦絕輕輕一笑,以退為進道:「既然是天師忌憚談起的事情,那我就不多問了,諸位可以先回去了。」
頓時,幾位老人皺起眉頭,顯然他們也是有些不開心,畢竟是千里迢迢連夜趕過來的,話還沒說兩句就走,誰願意?
張天師面色微微一凝,哈哈大笑起來,擺擺手道:「也沒什麼忌憚不忌憚的,紫雲觀的張道士那麼出名,想必有些關於道家的事情,也早就跟總參謀長說過了,只是.........」
張天師輕輕看了眼一旁的孫勝。
身邊的幾位老人頓時心領神會。
「孫勝,你先出去吧。」一位國字臉老人,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孫勝說道。
孫勝眯眼一笑,也知道自己或許在這裏有些礙事,便識趣走出小院。
只是臨出門前,他回頭朝張天師大喊一聲:「老天師,說不定我有連你都不知道的消息呢!」
碰!
院門關閉,張天師臉色不變,開口說道:「道家法門,已經變得邪祟至極,動輒要人斷手斷腳,這件事,總參謀長應該都知道了吧?」
秦絕點頭。
「既然總參謀長知道,那就好辦了。」
「現存的這些道家法門,幾乎都是從秦漢時期流傳下來的。」
「可道家真正鼎盛的時期,卻在秦漢之前,至少最遲也在春秋戰國。」
「因此總參謀長若是想要尋找凡人成神的路,那就直接捨棄所有秦漢之後的道家法門,也就是目前所知的一切道家法門。」
重磅信息!
秦漢時期!
秦絕眸光頓時一凝,追問:「所以老天師的意思,是尋找秦漢之前的道家法門?」
「不錯,就算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道家法門已經有些混亂,但仍舊算得上正統,而不像現在這些,處處是詭異邪祟的道理,凡人一旦染上現在的道家法門,動不動就自殘,瘋癲,失眠,飢餓,暴戾,哪稱得上修道?」
張天師說罷,指向自己身邊的那幾位老人。
「這位,全真教掌門,現在兩百三十歲,修的法門就叫全真,俗話講,就是什麼都能看到,什麼都能聽到,結果為了修這個全真,他居然,哎,王掌門,給總參謀長看一下吧。」
說得正是國字臉老人,滿臉威嚴,似乎就連眸光都充滿威嚴。
然而,國字臉王掌門卻是伸手,在自己臉上扣掉了眼珠,然後又把耳朵摘了下來。
兩顆技藝極度高超的仿真人眼,以及兩片矽膠做的仿真耳朵。
看着眼眶空洞,沒有耳朵的王掌門,秦絕一陣沉默。
「可笑至極的法門,修什麼,就要人放棄什麼。」秦絕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笑意,他像是咒罵蒼天一樣說:「這算什麼狗屁道,搞因果捨得那一套歪門邪理嗎?修全真,就要人挖眼珠摘耳朵,修長壽,就要人在後腦勺開天窗,這算什麼狗屁修道,這算什麼!!?」
看着憤怒不已的秦絕,張天師眼神倒是溫和不變,甚至出言安慰:「哈哈,沒事的,這套規則從秦漢之後就開始流傳了,幾千年下來,傳到我們這一代的時候,距今已經過去幾十年了,他們甚至都習慣了.......」
「習慣?如果真的習慣,就不會用這種假東西!」秦絕恨恨道:「他不是習慣自己沒有耳朵和眼睛,也不是習慣這一套修道法門,他習慣的,只是面對世人戴上義肢來假裝自己是正常人!可笑的是,幾十年下來,就怕裝着裝着自己都信了!」
這一句話,直接讓王掌門沉默了,在那空曠曠的眼眶角落,順着臉骨內的血管,幾滴血淚默默流出,卻又隨風默默消失。
是啊。
誰能習慣這套道。
習慣的,只是面對世人時戴上假眼睛假耳朵。
到此,隨着王掌門嘴角扯出的一抹苦笑。
這場看似簡單,卻關乎信念的辯論,有了勝負。
張天師深深望着秦絕,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他意外,秦絕年紀輕輕,居然可以如此洞察人心。
這份眼力和心性,幾乎能比得上那些幾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