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誤會了,我這弟弟雖然長得唇紅齒白,但確實是個男兒身!」
蕭逸這時候竟然一把擋在了程京妤身前,將她遮擋了個完全。
趁着這時候,程京妤無暇多想,而是下意識將目光落在了『傅硯辭』身上。
對方似有所感似的,他握着笛子的手在袖子下微微探出一截。
刀尖的亮光一閃而過。
「......」
那眼底的殺意騙不了人。
程京妤只能歸結於是她和蕭逸拖了後腿,北越王的側目可能令他們的埋伏任務加快曝光。
但是勝算有多少?
這些都只是電光火石見的事情,程京妤匆匆一眼,傅硯辭的寒光也只是一瞬。
蕭逸還在急切地解釋。
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成了欲蓋彌彰。
大概率北越王從絡腮鬍帶他們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起疑。
防備也一直沒有打消過。
就在『傅硯辭』要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程京妤撥開蕭逸,猛地站起來。
她的語氣有一絲無法掩飾的急切。
在北越王聽來可能是她的性別被識別後的慌亂,在蕭逸聽來則更像是要掩蓋別的。
緊張死了。
他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若那兩個喬裝打扮過的男人真是傅硯辭和聶文勛,那他們帶的人絕不會少。
貿然行動就會讓他們的人暴露,結果若是好的還好,若是壞的,那他們怎麼承擔的起?
上陽城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了。
這個北越王十惡不赦,從前就聽到過關於他的傳聞。
說是個心狠手辣到極點的人,曾經他的王后和王子被抓住當了人質。
他都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在面前被殺,以此換取他斬殺死對頭的藉口,將對方一網打盡。
這樣的人,殺戮是刻進了骨血的。
若他一味侵略佔據,整個北境都將成為煉獄。
所以能猜到,為什麼聶文勛捨得用上陽一城做誘餌,而傅硯辭不惜重傷也要做局。
他們一定很想摘下北越王的人頭。
但程京妤突然站起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她身側的那支夙乙給的小笛子晃了一下,接着她用自己身為女人的本音道:「君上慧眼,小女子慚愧。」
聲音輕靈,在這一整個全是男人堆中顯得莫名空靈。
再加上她的身段本就太好,即便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也不能掩蓋她的清麗。
北越王指尖在杯底上轉了一圈,饒有趣味,緊盯着程京妤的臉。
「孤王以為你會害怕。」
程京妤倒是不害怕,她只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站出來是對的還是錯的。
但是據她的觀察,他們一路從城外進來時,上陽城確實不像是有埋伏的樣子。
百姓死了大半,以北越王這種多疑的性格,城裏的駐兵定然都是他自己的人。
傅硯辭和聶文勛混進來,估計都已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要讓一隊跟北越王抗衡的人馬進來,就更加不容易。
所以她不敢賭,傅硯辭要是一把刀,他們幾個就成了案板上的肉。
生死就全看運氣了。
她不喜歡拼運氣,她來北境又不是為了送死。
不管怎樣,總得拖到他們的人到。
「對君上的敬畏是有的,但是害怕當然沒有。」程京妤微微展露一笑。
在她這句話之後,北越王嘴角的玩味竟然褪去了一些。
他就這麼直直地,緊盯着程京妤。
指尖一彈,金樽叮咣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音。
剛剛那話應該沒有任何說錯的地方,他突然變臉的緣由程京妤不明白。
但很快就也知道了。
「你很像孤王的一個舊人。」
「......」
堂堂北越王難道也看戲本,愛以這樣拈酸的手法慢慢進入主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