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陰風陣陣。
李修平走在前面,楊二妮在後面跟着,最後是青冥居士,誰都沒有說話,四野寂靜,只有三人的腳步聲。
這般繼續向着天闕峰山頂攀登了一會,應該是實在寒冷,李修平取下腰間的酒壺灌了一口酒,然後問道:「還能忍受嗎?」
楊二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李修平繼續問道:「你知道你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嗎?」
楊二妮點了點頭,眼神中有些擔憂,甚至是恐懼。
李修平繼續攀登,一邊道:「魔由心生,這句話我也是現在才明白。真正可怕的,不是魔族,而是我們自己,而要想控制自己的心魔,遠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所以你不用自責,因為師父我一樣也有心魔,之所以沒你這麼嚴重,不過是因為為師運氣比較好罷了。」
楊二妮不由得抬頭看着李修平。
李修平接着道:「要除掉心魔,只能靠自己,任何外力都只能起到輔助的作用,所以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認真聽,認真記。」
楊二妮再次點頭,但因為李修平並未回頭,所以應了一聲。
「所謂心魔,其實就是人的情緒被放大,或悲痛,或憤怒,或仇恨一旦存在這些東西,再碰到一些誘因,就會被激發出來,人也就受到了這些執念的控制,就比如你之前差點殺了你師妹一樣。」
說到這裏,李修平頓了一下,才接着道:「說實話,如何解決這種問題,連我自己也不清楚,就更別說你身上的情況,所以我只能將我所理解的,知道的,告訴你。」
楊二妮再次點頭,並且認真聆聽。
李修平道:「要解決這些問題,有個一勞永逸的辦法,那就是心存善念,無論遇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以最大的善意去看待。當然,這很難,就算是佛門的那些佛陀,怕是也很難做到,而且我也不要求你做到那種程度,相反,在我看來,有些人是無藥可救的,唯有殺之,這也是劍道與其他修行法門的差別。」
應該是第一次如此說教,所以李修平的言語顯得有些緩慢,說着說着,就會陷入思考,整理一番言辭。
「師父只要求你能待自己好一點,待身邊之人好一點。這其實不難,做到你師妹那樣就行了。」
說到此處,李修平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楊二妮,道:「就比如之前,師父給你們吃的,你師妹就知道該給我一些,這當然不是什麼大事,我也並不需要,但需不需要,和給不給,是兩碼事,因為在她內心深處,有着這樣的善意,所以才能做出那樣的善舉。你可能會覺得這是很小很小的事情,但就是這樣那樣的小事,往往更能直觀地將一個人展現出來。」
李修平微微一笑,道:「我當然不是要你以後得到什麼東西都要想到我這個師父,因為我確實不需要你們為我做什麼,更不需要你們給我什麼,我將你們收入門下,從未想過渴求你們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但也不至於因為你們給我帶來麻煩吧。」
此刻楊二妮眼神中多了一些自責。
感受到這一變化,李修平並未感覺有什麼不妥,雖然自責過度也會成為心魔,但適當的自責,是有利於善念的產生的,因為自責,所以會去彌補,而有些東西,只要去做,就已經挺好了。
李修平左右看了一眼,已經不用再多說什麼,因為有楚妍在,很多東西都不需要多言。
楊二妮和楚妍,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這兩個人一起相處,誰都可能改變對方,當然,這是沒有第三人的情況下,如今加入他這個師父,他傾向於楚妍,那麼楊二妮便會覺得楚妍是對的,就會向楚妍看齊,長此以往,很多東西自然就會慢慢改變。
說到底,楚妍和楊二妮都還只是孩子,很多東西都還能糾正和改變,但這種東西肯定急不來,越急反而越容易出問題。
李修平說道:「就這裏吧,我一會會激發你身體出現的問題,然後以劍意強行扼殺,過程會有些痛苦,之後會以劍意重新對你體內的魔種進行完整的封印,這樣會一定程度上限制你今後的修為,但只要你願意努力,自行將封印解開,就會得到我放在你體內的劍意,對你的修行會有很大的好處。」
楊二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