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
「天熱我搶喝井水時,聽別人這樣說過我,我覺得應該不是好話。」孩童老老實實的道。
「好話與否,在於誰看待。」
「別人看來,你借黑狗搶喝井水,佔了好處,別人便嫉妒暗惱於你。」
「在你看來,你是為了自己和這條狗的生存,你是否覺得自己有錯?」
孩童想了下,認真的開口道:「我沒錯。」
「對,你沒錯。」神石諄諄善誘的道:
「你的狗依仗於你,便敢對外人齜牙咧嘴,而你也能借它逞凶之時,獲得你想要之物,你的勢,也是在這般情況下養起來的。」
「狗仗人勢,這便是我的勢」
孩童若有所思的看向黑狗,忽然抬頭道:
「神石,如果我想吃上飽飯,是不是表示我要有很多的狗?」
「那要看你如何看待什麼是狗。」
「我知道怎麼看待,如今我什麼都沒有,黑狗便是我的狗,明日我去參加冬選,黑狗也是我的狗!」
「等我冬選選上,那城守大人和儒生,他們便是我的狗!」
此言一出,這少年的精氣神高度凝聚,仿若找到了人生目標一般。
而神石也不再出聲,火堆的餘燼也迅速熄滅。
那孩童又恭敬的朝神石磕了個頭,起身帶着大黑狗離開。
天色漸暗,雪花再次飄灑人間。
將近一個時辰後,那神石忽然裂開,露出個人形的輪廓。
渾身是積雪的陳元睜開眼,看着天上稀稀落落的雪花,張嘴吐了口氣。
氣劍般的白煙從他口中呼出,而他借縹緲無蹤蒲和龜卜遮掩的修為與氣機,則如泄氣一般消散。
他氣勢不再如虹如炬,髮絲也不再烏黑有光澤,就連身上的長袍,此刻也多了幾分舊色。
「天下何處不修行。」
仿若凡人的他,緊了緊身上的長袍,起身走向番荼城。
他一步一個腳印,沒有半分修者的模樣,逐漸走到番荼城的城門。
守城的兵卒對他視而不見,或者說,他們看不到他。
仍由他從城門走進,並穿過護城大陣,靈光掃過,護城大陣未出現任何波動。
進入戈丁界十一個月,陳元不僅摸透了此界護城大陣的陣理,也初步掌握了『勢』的變化。
指點那半大的孩童,既是為了印證自身對『勢』的看法,也是想看看自己能指點出個什麼人物出來。
「既然已入城,那便可借『空無』道符的勢了。」
他自語一句,身上如凡俗之人般的氣質變換,變得空空蕩蕩,好似不存在一般。
如今的他,若不是面對面的親眼看到他,根本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就連擦肩而過的路人,視線一旦離開他後,腦海中便會自行失去對他的記憶,仿佛從來沒見過他一般。
「『天道之勢』,倒也有趣。」
他嘴角微勾,走到校場附近的客棧開了間上房。
小二熱情招待他入住,下來扣上廂房有人入住的牌子後,又看着牌子疑惑的道:
「天字三號房有人住了嗎?掌柜的親戚?」
第二日,番荼城冬選的最後一日。
校場上的少年已不多,場外圍觀的人也減少了不少。
而在校場外,城守老陳有些焦急的道:
「老余,你說的苗子怎麼還不來?」
身穿甲冑的將士也看了他一眼,面有期待。
儒生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昨夜遇到了什麼,聽到發問候,他才表情古怪的道:
「他會來的,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