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翻身上馬，好讓所有蒙古人都能看見他，朗聲說：「你們比誰都清楚。北元已經完了。為這種虛妄的，沒有可能實現的希望賣命，四處流浪，值不值得。現在本王給你們一個機會安定下來，從此不用擔心冬天沒有糧食，沒有茶葉，不用搶掠，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大明官兵追殺。」
有人大叫：「大汗去哪裏，我們去哪裏。我們跟着大汗走。」
朱柏點頭，翻身下馬，示意人把王托托帶過來，解了繩子。
富貴他們有些擔心，想跟上來。
朱柏抬手制止，跟王托托走到一旁無人處問：「怎麼樣，幫本王幹活，還是等着被我父皇處置。」
王托托：「呵呵，我若是投降，大明還有什麼敵人。根本就不需要我們。」
朱柏說：「怎麼不需要。東北那撥人，不是還不老實嗎？再說我的商客，就算你們不打劫，時間長了，不也有別人動歪主意嗎？明軍又不好出嘉峪關。你要肯幫我保護商客和官牙局車隊，我按照大明衛兵的待遇一樣給你。」
王托托猶豫了一下，問：「你說讓我們定下來。老朱怎麼可能放心讓我們進長城？」
那不就等於引狼入室嗎？
朱柏拿出地圖，指了兩個地方：「你們拆成兩部分，一部分去大寧，我猜我父皇應該會讓朱權來接替你們。不過沒關係。他只是我的傀儡。一部分去玉門。玉門本來就有關口。我給你們銀子，你去修個營地就能住下來，當是嘉峪關的延長線。如果你們的家人要接着放牧，你們從玉門和大寧回去看他們都很方便。只要好好幹活，別添亂，你們肯定過得比現在好一百倍。」
搶三單，只有一單成功，還要死傷幾個。
而且搶來的東西也不夠養活八萬士兵的。
關鍵動手搶商客，就別想跟別人做生意了。
本來他們以前就是靠賣牛馬羊換東西。
所以，其實王托托這個大汗做得很辛苦。
朱柏知道他心動了，說：「你也是為了蒙古人的生存。不必內疚。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你父親是被巴林部落所殺。他們為了爭我打起來了。我趁亂逃跑回到了大明。」
王托托臉色一白，不肯置信的看着朱柏。
朱柏說：「王大人當時帶着雁翎刀，巴林部落用他的刀殺人，怕你報仇，謊稱被大明偷襲。」
王托托呆在那裏，腦子裏亂成一團：當時朱柏被他們捉住，大明士兵怎麼敢來冒險。而且大明士兵又怎麼準確地知道朱柏在巴林部落手裏，去偷襲巴林部落。
如果是朱柏說的這樣，一切疑點都消失了。
朱柏淡淡地說：「如果這樣，你還能跟過去一樣，繼續若無其事的跟巴林部落合作嗎？」
王托托垂眼沒出聲：巴林部落身上背的不是父親一個人的性命，而是他們部落一百多勇士的性命。
不殺光巴林部落，叫什麼報仇？
可是各部落之間多有聯姻，若是他把巴林部落殺完，再想聯合其他部落也是不可能的。
朱柏說：「放心，我會叫另外兩個部落看着他們，以後任何時候，你想報仇，都可以。」
王托托對着朱柏行了個大禮：「微臣，從此以王爺馬首是瞻。」
老朱會不會講信譽，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只要跟着朱柏，朱柏肯定會盡全力保護他們。
朱柏又把巴林部落的現任首領叫過來：「如今其他部落還不知道你們殺了王保保的事，本王答應你們，只要你們好好幫本王幹活，本王會讓王托托待在玉門，也對其他部落保密。」
巴林部落的人，十有七八都是從那一夜過來的，原本就心虛。
這會看朱柏跟王托托說完以後，王托托看他們的眼神都兇狠了，他們立刻明白朱柏說了什麼，各個交換着眼神。
肯定不能跟着王托托幹了。
首領鬆了一口氣：「殿下儘管吩咐。」
「以後不管你們歸到誰的名下，都只能效忠於本王。」朱柏斜眼望着首領，「要是敢耍什麼花樣。不用本王幹什麼，其他部落都會撕碎你們。」
首領忙拱手：「知道了。我們不敢。我們一直把您奉若神靈。」
首領回到部落，叫了一聲：「效忠大明。」
巴林部落的人知道是跟朱柏談妥了，立刻跟着叫了起來：「效忠大明。」
其他部落莫名其妙。
王保保喊了一聲：「效忠大明。」
其他部落才一齊呼喊：「效忠大明。」
朱柏進去裏面，說有重要事情跟幾位大人說。
等大家都進來了，他叫人關好門，拿出一根蒙古人的箭，慢條斯理擦乾淨了箭頭，然後對着自己手臂上就扎了進去，然後又拔出來。
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富貴他們嚇傻了，瞪着朱柏，然後猛然醒悟過來，撲上來按着朱柏。
搶的搶走羽箭，抱的抱住朱柏。
「殿下，你幹什麼？」
「殿下，你不要想不開。」
淺淺一個小傷口，緊張什麼？
朱柏哭笑不得，誇張地叫着：「啊呀呀，好疼，本王為流矢所傷，箭上有毒，本王又感染了風寒。一病不起。」
藍玉他們立刻明白了：這小子是不想那麼快回去啊！！想用苦肉計。
可是你也太狠了，這樣直接拿箭扎自己，你知道我們多害怕麼？
王托托帶着朱柏的信，領着他的一萬人去玉門了。
其他人被關在蘭州衛的一處院子裏等着老朱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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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聽聞藍玉捉住了蒙古大汗，且大汗甘願帶人為大明守玉門關，龍顏大悅，准奏，封脫古思帖木兒為玉門指揮使。
他把剩下的人按照原本的部落分為「朵顏」、「泰寧」和「福余」三衛，統稱「朵顏三衛」。
朱標建議把朵顏三衛歸於朱權麾下。
老朱深思熟慮之後，把朱權封為寧王，封地在大寧。
只是朱權年紀尚小，所以在他就藩之前，朵顏三衛暫時由朱棣代領。
這樣一來「朵顏三衛」就成了北平的外防。
大興安嶺以東的蒙古諸部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他們只得歸附明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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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都是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