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東的事情,我們下面人哪裏知道?」
張管事回了一句,又認真問道。
「不過您要是有事尋少東,我可以去後堂問問。」
「唉,那就不必了;一點小事罷了,何須麻煩他。」
楊英勛搖頭道。
「我只是突然想起來許久沒見崔大少,關心一句罷了。」
他擺了擺手。
「張管事,不知德水大師最近可有時間,我這把刀想勞煩他。」
德水大師姓褚,是崔家三名鍛刀大師之一。
大華兵器分天地玄黃四品。
尋常老鐵匠打出來的東西再好也只是不入流,但崔家三名大師都能打造第四品黃級兵器。
張管事的笑容微斂。
「楊少俠,褚大師很忙,排期很滿。」
「而且他不是什麼單子都接——武者挑兵器,大師也為兵器挑主人。」
他笑容熱絡不變,雙眼深深瞧着楊英勛。
直到看出對方略有侷促,管事才繼續開口。
「不過您是飛雁門七代弟子中的翹楚,年方二十已有貫通六道正經修為,我想褚大師應該能擠出時間。」
「不過這價格至少得是這個數。」
張管事毫不客氣地伸出四根手指。
「四兩?」
楊英勛身邊的清秀少女問道。
管事低頭忍笑,回道:「哈,姑娘說笑了,當然是四十兩。」
「四十兩?一柄雁翎刀四十兩?」
少女倒抽一口涼氣,瞪圓了眼睛。
「沙師弟的刀才花了九錢銀子,我看也挺好的」
她指了指邊上師弟腰間的連鞘長刀。
這回沒等管事說什麼,楊英勛反倒急着開口。
「池師妹,張管事給的是公道價。」
他的笑容很勉強。
「沙師弟買的是尋常鐵匠打的制式貨色,怎麼能和德水大師相比」
他與其說是向師妹解釋,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正在張管事默不作聲旁觀的時候,後堂出來兩人。
青年的配着玉帶,中年的戴着幾個鐵戒指,俱是錦衣綾羅、氣勢不凡。
鋪內的管事、雜役全都躬身問好。
楊英勛認出來者是崔家的二爺與大少。
「崔公子,我們上回在聽海閣見過。」
他咬咬牙,主動上前拱手問候。
崔玉堂見到外客,本能先起三分笑意。
他明顯對眼前之人不熟悉,略一思索後才想起了對方身份。
「啊,你是飛雁門的楊少俠!」
有此一言,楊英勛頓時腰杆直了半寸。
「張管事,楊少俠是我朋友,你多上些心。」
「今日玉堂有要事,失陪了」
崔玉堂隨口對付兩句,便跟着有些不耐的崔二爺朝門外趕去。
有了少東一句話,張管事態度頓時不同,當下就去後堂請了褚大師出來。
褚德水年紀大約四十幾,左臂健壯如常人大腿,右臂更是超過左臂一圈。
其為人倨傲,溝通倒是不難。
幾句話後,兩人商議好細節,褚德水便以忙碌為由回了後堂。
「事情定下了。」
楊英勛舒了口氣,滿是過來人的感慨。
「沙師弟、池師妹,師兄一直和你們說,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人脈,這下伱們也見到了。」
「崔大少是金海一等一的尖尖人物,一般人想結交都結交不到。」
「你們總想着練了武當了俠客,就再不向人折腰,那至少得有崔家大少這個地位分量」
正在他教誨師弟師妹的時候,外頭傳來馬嘶聲。
幾人回頭看去,發現崔二爺與崔大少剛剛居然並未離開,而是一直等在門外。
一匹雄壯矯健的黃驃馬穩當停下,自馬背上下來一名極俊朗的玄衫青年。
然後,楊英勛幾人便看見渾然境的崔二主動上前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