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族們在羅伯特·基里曼面前屈服得很快。
而且,自那之後,它們似乎也不再執着於絮絮叨叨了。幾個地名被這些異形迅速地拋出,它們念起這些世界的名字來熟稔無比,好像曾經多次造訪過似的。
傑努斯對此事感到厭惡至極,他知道靈族內部很分裂,但他懶得去追根究底。
尋找兇手是信奉正義和律法的審判者才會去做的事情,至於外族,它們在三連長這裏是一視同仁的——任何異形都該死。
但是,這不是他現在按着劍站在一名艾達身後的最大原因。
「就是這樣。」那艾達用高哥特語說,右手指向星圖的投影。「一個無名的行星,就是此處了,阿斯塔特.」
它念起阿斯塔特四個字來抑揚頓挫,仿佛在念詩,迫使傑努斯深深地皺起了眉。
他壓抑着自己因常年作戰而得到的某種可以被冠之以『憎恨』二字的本能,努力地讓語氣變得平淡又古井無波——他成功地做到了這件事,只是代價有些慘痛。
在這個瞬間,他仿佛又看見了那些因靈族而死去的人們。
「你最好加以檢查。」傑努斯警告道。「如果出現半點錯誤,你和你的同族都會死。」
聽見他的話,靈族轉過了身。它長袍下的身體瘦長且沒有任何護甲,傑努斯眯起眼睛,以一種戰爭屠夫般的視線開始當眾拆分它的血肉與骨骼,思考着自己待會要從哪個方向揮劍將它肢解。
他貌似不經意地將這種意圖全盤托出,靈族照單全收,卻沒有表露出任何杰努斯希望看見的情緒。
它甚至沒有憤怒,反倒很順從地微微鞠了一躬。
「我們正是懷抱着此等覺悟而來。」艾達以古樸的口吻溫和有力地說。「無論你相信與否,連長閣下,我個人都相信這件事會成為人類與靈族之間重新建立起友誼的開端。」
它聽起來幾乎不像是個靈族
傑努斯冷笑着點點頭,對它的痴心妄想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人類中有很多像他這樣的人,因異形而失去許多重要的東西,甚至是失去一切——而仇恨是不會自己結束的,在雙手染血的復仇之刻到來以前,這些躁動的靈魂無法獲得任何平靜。
「你不相信我嗎,連長閣下?」靈族又問。
「別得寸進尺。」傑努斯說,他仍然按着自己的劍。
靈族慢慢地轉動眼睛,看了一眼他的右手,表情仍然沒有出現什麼變化,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閣下,我向你承認,我們的確是一個分裂的種族。我們當中有些人他們因某種恐懼而選擇了逃避,在罪惡中沉淪,變得麻木不仁。」
「他們將自己漫長的生命全心全意地奉獻給了一種殘忍、黑暗且邪惡的道路。此路沒有盡頭,他們已經無藥可救,而我們不同。請你相信此事,我們是不同的。」
「你的言語對我來說只是謊言與毒藥。」傑努斯冷冷地說。「我容忍伱站在我面前誇誇其談的唯一理由只是因為我的原體允許。」
「若非如此,早在我看見你和你同族的第一刻,你們就已經身首異處。我不管你們來自什麼地方,又信奉什麼信條,我對這些事情都不在乎。所以,去做你該做的事情,異形渣滓。」
靈族又順從地點點頭,臉上看不見什麼失望。它再次鞠了一躬,轉過身去,開始用那細長的手指繼續移動星圖。
早已收到通知的船員們貌似不經意地朝這裏投來了關注的視線,一個異形登上了馬庫拉格之耀的主艦橋,甚至是使用沉思者來進行星圖標記
哪怕有着一名連長監管,這件事也顯得有點駭人聽聞。
傑努斯對他們的窺探一清二楚,他甚至還能分辨清楚哪些人的視線是帶着好奇和厭惡,哪些人和他一樣充滿仇恨。
但是,現在不是驅逐或殺戮的時刻。傑努斯不明白他的原體為何會在這個時刻選擇與靈族合作,可他不會反駁羅伯特·基里曼的任何建議。
他對自己有自知之明,而且也早已見識過原體的高瞻遠矚。
當然了,羅伯特·基里曼對此大失所望。
他站在
76.黑暗遠征(十,卡 班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