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奧納德是親眼看着他的小隊一個一個地被抓回來的,這點不會有誤。足足二十人,無一人倖免。
他是第一個,埃斯托內夫是第十三個,小隊內的新兵凱·圖恩是最後一個。
昆圖斯的今夜還很漫長,但對於懲戒之刃小隊來說,已經算得上是結束了。
靠在大樓的樓頂,森寒的冷冰將他牢牢地束縛在了地面。平心而論,這個姿勢並不舒適,雖然里奧納德經歷過更糟糕的姿勢,但如果有的選,他還是想動一下的。
可他沒得選。
而且,他也不明白。
所以,他便直接了當地問了。
「為何,教官?」
他看着那巨人將昏迷的凱·圖恩扔在地上,嗓音乾涸地開了口。「您為何要這麼做?」
然而巨人並不回答,他只是將新兵的頭盔拿了下來,動作很輕柔——里奧納德原本還以為他是怕傷到凱·圖恩,但其實根本就不是。
他看見,他們剛剛上任僅一天有餘的教官在取下頭盔後瞬間抵住了凱·圖恩的太陽穴,他用同一隻手的兩根手指便完成了這件事。
然後,他開始用力。
凱·圖恩是痛醒的,這點毫無疑問,但他醒來後的表情卻很放鬆。在注意到自己無法活動後,他甚至平靜得讓里奧納德都有些驚訝。
「舒服一點了嗎?」卡里爾冷淡地問。
「比之前好多了,教官。」凱·圖恩低沉地回答。「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有那樣的武器.」
「諾斯特拉莫內什麼槍都有,音波槍也不足為奇,雖然稀少,但並不意味着沒有。」
卡里爾平靜地搖了搖頭,凱·圖恩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了一眾被冰凍在地面之上的同隊兄弟。
「.教官?」他乾澀地開口。「這是什麼意思?」
「我倒想問問你是什麼意思,懲戒之刃小隊的凱·圖恩。」
「.我?」
「是啊,你。」卡里爾笑了起來。這笑容之中卻並無半點善意。
「我追着你趕到,卻發現伱對那群被捆起來獻祭的人完全無動於衷.你還是個新兵,我從你右肩上的徽記就看的出來。所以,是誰告訴你應該無視那些受害者的?」
「是我,教官。」里奧納德說。
他隱約察覺到了一點原因,但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怎麼可能呢?他想。原體的養父怎麼可能不明白我們的職責?
「我沒有在和你交談,里奧納德我現在心情欠佳,我希望你原諒這件事,以及我之後將要對你們做的所有事。」
卡里爾緩慢地轉過頭,漆黑得如同瑪瑙石般的眼眸中有一種里奧納德極為陌生的情緒正在醞釀。
看着這雙眼睛,里奧納德在許久之後才意識到這種情緒應該被怎樣拼寫。
失望。他在心底默念出它的音節。
里奧納德的右手開始發生輕微地顫抖,然而,卡里爾並未理會他,只是將頭又轉了回去。
「告訴我,凱·圖恩,你為何要無視那些受害者?」
新兵沒有回答,只是沉默。他那張蒼白的臉上有種無法被具體描述的東西緩慢地沸騰了起來。
「凱·圖恩,你的聽覺系統沒有受到太大損傷。你只是被那把槍命中並震暈了過去,並不代表你失去了聽力。」
卡里爾緩慢地開口。
「所以,以軍團教官的名義,以帝皇與第八軍團基因原體康拉德·科茲賦予我的權力與義務,回答我,你為何要無視那些受害者?」
「.因為他們不是罪人。」新兵低聲回答。「他們和我的任務毫無關聯。」
卡里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得到這樣的一個回答。
毫無關聯。
他已經對他們做了最壞的設想,卻從未想過情況會壞到這種地步。
「你的任務是什麼,凱·圖恩?」
「審判。」
新兵不假思索地回答,甚至開始背誦一段簡短而有力的話。
「吾等乃帝皇所降下的天罰,
75.第八軍團(十,3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