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很近,但這短短一條路,對霍聿森來說,卻像走了一年。
他看着躺在自己懷裏的姑娘,此時她臉色蒼白,雙手冰冷,整個人籠罩在一種死亡的陰影里。
平時連一滴眼淚都捨不得讓她流,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的血染滿他雙手。
霍聿森憤怒到想殺人,同時也自責到恨不得替她承受這一切。
而且傷在左胸口,心臟附近。
太兇險的位置。
會失去她麼?會失去她麼?
霍聿森在心中問自己。
可是他們在一起才多久?
從結婚到現在,他們甚至還沒走過一個春秋。
「小柒,堅持住,堅持住」他低聲在她耳邊重複着。
她卻仿佛什麼都聽不到,緊閉着雙目,沒有任何反應。
明明剛剛還聽到她喊聿哥!
只差兩分鐘,怎麼就成了這樣?
早知道剛才打完電話就從更衣室里出來了,本來衣服也不是非要換下來,稍後就會去住處,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終於到了醫院。
任水心早己聯繫過這邊。
他們一下車,就有專業醫護人員把小柒接過來,放在了急救輪床上,推進醫院內。
林小柒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霍聿森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聽到她喊一聲聿哥,他很想親吻小柒的額頭。
但他最終沒有那麼做。
他想起父親被推進手術室時,他用力握了握父親的手,當時就感覺以後再也牽不到這隻手了。
後來,父親真的就沒有走下手術台。
那也是他最後一次牽住父親有溫度的大手。
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人換成了小柒,不,他不要吻別,他要等她做完手術,再好好親吻她,他要一個鮮活的小柒!
任水心和裴墨,慕北卿和夏梨也都來了。
慕北卿的安全助理徐浪,留在了事發地。
文曦出手時,他也注意到了,立即沖了過去,但還是晚了一步。
不過文曦最終是被他制服的,他這會兒留在那邊,和馬場經理一起善後。
有醫生從手術室出來,拿着一份文件,問他們誰是病人家屬。
霍聿森和慕北卿幾乎同時站起來。
「我是她丈夫。」霍聿森說着向前走去。
慕北卿剛要邁開的腳步,又重新頓住,到了嘴邊的那句「我是她哥哥」也重新咽了回去,目光暗淡下來。
霍聿森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重新坐回來。
然後便是漫長的等待。
走廊里很靜,只有一些醫療機器發出的嗡嗡聲。
慕北卿看了看霍聿森,他坐在長椅上,低着頭,雙手十指絞在一起,像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又像在祈禱。
不管怎樣,這傢伙總算是真心在意小柒
至於自己,他內心一陣苦澀。
連與小柒相認的勇氣都沒有,連她半個親屬都算不上,還談什麼保護?
他對身邊夏梨說了句:「我去抽根煙。」
「要我陪你麼?」
「不用。」
說完,他默默走去走廊另一端。
但夏梨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慕北卿來到吸煙處,點上煙,回頭看到夏梨也跟了過來,便把窗戶又開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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