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的姜潛審視着突然到來的莫納特,對方的細微表情和反應在他洞察之下逐漸形成邏輯迴路:
對方有事相求,大概十分緊迫蹊蹺,不然也不會趁夜來此邀約。
因此,姜潛一改與女民兵的溝通思路,直接擺爛:
「抱歉,我現在餓得發昏,不便勞動。」
他咽着口水退開兩步,靠着椅腿坐下,手腕搭在膝上仰起下巴,擺出一副「老子沒力氣理你」的姿態。
莫納特看着不肯合作的姜潛,銳利的鷹眼中流露出一絲狐疑,同時打消了此人正準備越獄的顧慮。
姜潛包括長椅上薛洋的身體狀態側面印證了他的話所言非虛。
旁邊的卡米爾卻敏感道:「每天吃那麼多,怎麼還會餓?!」
她的慌亂語氣引起了姜潛和莫納特的同時注意。
「他們今天吃了什麼?」莫納特冷冷開口。
「米糊,火腿,鹹菜尖麵包。」卡米爾眼神飄忽,語氣透露出她的心虛。
姜潛輕笑一聲:「偷拿食物,在理想鎮怎麼定罪?」
「胡說!你,你別冤枉好人!」卡米爾頓時跳起來,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
「我都沒說是你。」
「你~!」
話說到這裏,有腦子的人都猜出怎麼回事了。何況卡米爾城府不夠,任何情緒和心思都寫在臉上,根本瞞不過姜潛和莫納特這種老司機。
「別吵了!」
莫納特嚴厲地喝止了卡米爾的爭辯,狠狠盯了她一眼。
又轉頭對身後的民兵吩咐道:「現在去廚房申請食物,用我的份額,讓他們吃飽!」
事態緊急,他必須抓緊時間滿足姜潛的需求,卡米爾失職一事可以回頭再清算。
在理想鎮,物資極度匱乏的當下,偷竊行為是僅次於背叛的罪過,哪怕只是兩塊尖麵包。
「是!」民兵領命後跑步離開。
卡米爾失魂落魄地搖晃了一下,抓穩槍桿才將將站穩。
但已經沒有人再去關注她的表現了。
莫納特向門內走近,耐着性子與姜潛解釋:「實在不好意思!食物已經在準備了,肯定讓你吃飽。」
見莫納特還算上道,姜潛便因勢利導,詢問動機:「出什麼事了,需要我做什麼。」
「爽快!」
莫納特贊了一聲,開始簡要描述了一下當前正在發生的異常感染情況。
當他提到任務小隊中的名稱及3人受傷時,卡米爾忽然倒吸了一聲,驚得面如土色:「是姐夫的小隊」
她看看面無表情的姜潛,看看滿臉厭煩地瞪着自己的莫納特,腦子裏嗡嗡作響,經歷着驚恐與愧疚的雙重折磨。
這時,足量的食物也被送了進來。
姜潛叫起薛洋,把麵包和湯端到他嘴邊餵下去後,開始自行進食。
莫納特看着姜潛吃飽喝足,才委婉地催促道:
「你有什麼辦法嗎?如你所說,那些玩家也許會選擇成為人類的對立面,他們是否會對人類造成類似於爬行者的感染?」
姜潛有條不紊地吞咽下最後一片麵包,回答莫納特的問題:
「有可能。你們所謂的『感染』,在我們的世界裏也有極為相似的概念,叫做『異變』,在超物種玩家中屬於畸形的發育方式。這種情況在我們的世界裏,還沒發現有效的治癒方法。」
「但你說的三人具體是中毒,還是被爬行者之外的因素感染,我要先見到他們才能判斷。如果只是中毒的話,我還有些出手的把握。」
說着,姜潛站起身,右手的鎖鏈聲嘩啦啦拖響。
莫納特的手下已經快速解下了鎖鏈的另一端,牢牢緊攥着。
姜潛的右手還被鎖鏈鎖着,雖然在當下,這條鎖鏈已不可能束縛住他。
與此同時,莫納特腦中還迴蕩着姜潛提到的「不可治癒的異變」,以及那句「如果只是中毒的話,我還有些出手的把握」。
兩句話,信息量巨大。
都是姜潛此前尚未提及過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