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車費,北條京介轉過身來,看向前面在夜色下顯得特別安靜的三層建築。
雖然已過月上中天的時間,但那掛在天上的玉輪依舊亮的驚人,哪怕是在院裏橡樹上停留的鳥兒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那如同水銀瀉地的皎潔月光從天上流下,順着屋頂藍色的陶瓷瓦以無聲的姿態一直流下。
月光如同擁有了玉的質感,通透而又清冷。
月色很美,看的讓人情不自禁的想抬起手把她摘下來放進口袋裏。
但是一個人看着這樣的月亮,就算是對影成三人的詩仙也免不了覺得孤單吧。這種時候,哪怕有一隻毛茸茸的小狗也好啊。
北條京介仰頭看着那高懸天上的月亮,心中不覺出現了些複雜的情緒。
「忘帶鑰匙了嗎?」
忽然響起的聲音並沒有嚇到北條京介,並不是他早就通過非人的感知看到了來人。說來慚愧,直到聽到聲音之前,他都完全沒注意到周圍多出了一人。
他緩慢而又自然的低下頭來,那本來好像因為染上月色而變得清冷的黑色眼眸,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柔和。
隔着鐵鑄的院門,隔着那玫瑰圖樣的柵欄,如意寮的屋門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少女。
與其說是出現,不如說她好像本就應該在哪裏。就如同沒有人會疑惑為什麼夜半的天空會出現月亮一樣。身為凡人的北條京介也自然的接受了她出現在那裏的,這個美妙的事實。
她披散着一頭棕色的長髮,上半身圍着淡藍色的絲綢披肩,穿着和華貴披肩一點都不匹配的白色純棉睡衣和帶着兔耳朵的棉拖鞋。
皎潔的月色灑落在她的身上,把她那明黃色眼眸中的倦意都映照得清晰可見。
月光如同擁有了玉的質感,溫潤而又帶着點點暖意。
北條京介不知道相同的一輪明月,為何會在短短一瞬間擁有了完全不同的特製。
或許,因為門的裏面是他的家。又或許,月亮也和他一樣害怕那個夜半不安眠的女孩着涼。
所以清冷的月光變成了銀色的毯子,為她抵禦漸降的氣溫。
「我回來了。」
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對着那個好像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的女孩輕聲說道。比起陰晴不定的月亮,他還是更想要自己為那個女孩帶去溫暖。
「歡迎回家。」
櫻花瓣的唇瓣微不可查的開啟,如同月色般輕柔的話從她的口中飄出。
一隻手在抓着身前披肩的藉口,山內櫻良微微彎下上半身,再度直起腦袋的時候,那纖細修長的優美脖頸好像瞬間精神起來,神氣活現的驕傲挺直着。
比月亮更美的眼眸彎成了月牙。
輕輕吐出一口悠長的氣,北條京介打開了院門,兩人之間再無隔閡。
「怎麼還沒睡覺,明天上課睡覺被罵的話我可不會幫你向老師求情哦。」
他順着青色的石板走進去,輕輕捏了捏櫻良的鼻子,只覺得少女也被月色侵染,變成了玉。這樣的鼻子,他能捏到腫都不放手。
山內櫻良溫順的閉上了眼,一如那披在她身上的月光般溫柔。
「那樣的話我就告訴老師,都是因為京介,我昨天晚上才沒能睡覺。」
她的聲音比以往都要小,好像怕為晚歸的丈夫再添一份疲憊。
北條京介捏着櫻良的鼻尖左右晃了晃,把倚在門框上的少女攬在懷裏,推開了門一起走了進去。
脫鞋,換拖鞋,懷裏的女孩像是已經睡着一樣無聲無息。他微微彎下腰,想要把她抱回房間裏。
「不要回房間,我還不困!」
明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卻能說出如此理直氣壯的話,數遍天下大概也只有山內櫻良了。
「好好,櫻良還不困呢。」北條京介動作不停的把手伸到了櫻良的腿彎下,稍稍一用力就把少女給抱了起來,輕的就好像一朵雲。
櫻良自然的用手抓住了京介的襯衫,小臉湊了過去。
「汗水,摩托,溫泉饅頭,風,森林」
幾乎是每呼吸一次,少女的口中就會冒出一個詞語,直到北條京介抱着她坐
214 君未歸,我不眠,明日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