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傅起身,緩步走到江邊,和風弄袖,背手而立。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四周山水相依,雲霧繚繞。
抬眼望去,山頂白雪皚皚,山腰新綠初發,山腳碧水泱泱,宛若仙人居,離人台。
「雲千重,水千重,身在千重雲水中,盛安,朝堂風大,身處其中,凡事都如霧裏看花,並不真切,你該如何?」
葉昭榆撫了一下衣袖,漫步過去,目光盯着江面上的一葉扁舟,緩緩啟唇,「該如何,便如何。」
謝太傅緩緩笑了起來,聲音說不出的狂放與灑脫。
「我帶過的學生中,除了行也,你是第二個讓老夫覺得聰明至極的人。」
賀衍,字行也,昔日的天之驕子,盛京公認的聰明靈毓之人。
「你與他的聰明不同,他是目光長遠,懂得深究人心,沒有什麼事是他算不到的。
而你,不屑任何世俗規矩,在你心裏,恐怕連老夫教的聖賢之理都不屑一顧,你骨子裏叛逆的很。
可你將其藏的很好,沒有妄想讓周圍環境因你做出改變,反而無時無刻不在適應各種環境。
在哪裏摔倒,恐怕都能在哪裏安家,然後尋找爬起來的機會,狡猾至極。」
葉昭榆「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懶洋洋地看着他,「謝老頭,你怎麼說的我一點都沒有上進心?」
謝太傅頓時睨她一眼,「你還沒有上進心?不久前,是誰親自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借勢將自己的不滿發泄出來,讓輿論不敢輕易朝女子身上偏移。
你是在為自己憤怒嗎,不見得,盛安何時在意過他人的一言一語?你不過是拔劍為公憤罷了。」
葉昭榆收了笑意,抬手理了理被風吹亂了的髮絲,惡劣的笑笑。
「我是不爽這世間一些破規矩很久了,那有什麼辦法,我一個小女子,又能改變什麼,還不讓人發泄發泄了?」
謝太傅哼笑一聲,「好一個有脾氣的小女子,那盛安,你可想走向朝堂?」
「不想。」
謝太傅頓時挑眉,側頭看向她,「不覺得你能安於一方後宅。」
葉昭榆杏眼眨了眨,輕笑一聲,「我是不會安於一方後宅,但我也不想走到人前。
我自認為沒那個能耐,家國大事,還是交給真正憂國憂民之人,我不行,我只是叛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叛逆!」
謝太傅笑着笑着收了聲,看着遠處,目光幽深,「你既無心去搏一官半職,那便離開盛京吧。
你如今風頭太盛,怕是許多人都已將你看作往上爬的梯子,你若向一方傾斜,那其它的四面八方便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於侯府於你都不會是什麼好事,此次事件就當是個教訓了。」
葉昭榆輕嘆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扯了扯嘴角,「早就打算好了,等舅舅的生辰一過,就去黎州避避風頭。」
「何時回來?」
「表哥需要我的時候便回來。」
謝太傅抬眸看着她,葉昭榆朝他咧嘴一笑。
「我早就斜了,不代表侯府哦,我不會勇立潮頭,去做那弄潮者,但我會站在他們身後,裹挾在浪潮中,和他們一起去建設更好的世道。」
她是不爭不搶,不代表她沒有任何期待,她也有期許,一想到時便一陣熱血。
她想與他們並肩作戰,想和這一輩的人一起努力,去看看更加輝煌的大盛。
謝太傅看着滿眼期待的小丫頭,頓時想到了曾經也有一幫少年如她這般,意氣風發,滿懷壯志。
「昔日,你三叔帶着他那一輩的青年,也想大展宏圖。
如今,那一批人還有幾個能冒出頭來,就連行也都失了昔日的光彩,才三十出頭,便已滿頭華發。」
葉昭榆抿了抿唇,隨後笑着開口,「三叔他們當為吾輩楷模,少年當有凌雲志,駕扁舟以凌萬寒,敢與天地爭高下,敢拼敢闖,不負年少。」
謝太傅搖頭笑了笑,隨後背手往回走,悠長的音色散在風中。
「少年喲,樓越高,路越陡,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