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埋了呢,我覺得還可以救一下。」
柳清瞳也不想打擊他,但想到千機的厲害,還是實話實說。
「世有鴆毒與千機,都是斷人命的劇毒,其中以千機為最,一但沾染,如跗骨之蛆,清除不得,慢慢蠶食人的五臟六腑,直至內里化為一灘血水。」
她不知他是從何處沾染了此劇毒,卻知下毒之人定是奔着他的命而去的。
一陣冷風從院中吹來,清清涼涼,又帶着幾分滯澀。
只見身中劇毒之人卻依舊一派風輕雲淡,眼中滿是輕蔑,往身後的椅子上一靠,輕嗤一聲。
「這毒也不怎麼樣嘛,我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柳清瞳也覺得意外,摸過他的手腕再仔細把了把脈。
內里健全,並無太大損耗,只是毒素還是影響到了他。
脈搏一直忽快忽慢,體內還有真氣夜以繼日地流竄,他自己也並不好受。
她將他的手放下,覺得此人還真是心大。
內里都亂成一鍋粥了,全靠他的真氣鎮壓着,還有心情在這裏對她開屏。
她抬手將被風吹到眼前的髮絲拂到耳後,緩聲開口。
「火芝對你於事無補,就不用麻煩二虎哥去采了,你若堅持不住了,可以提前告訴我一聲。」
蕭肆眼睛一亮,一下坐起身來,直直地看着她。
「柳姑娘是想到新的解毒的辦法了?」
「並無,只是,我是一個瞎子,挖坑要的時間比較長,我得提前挖。」
蕭肆:「」
真的很想把他埋了呢。
他躺回椅子上,看着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喝茶的人,抬手將垂下來的枝葉揪下。
「啪」的一聲,整個枝丫往回彈了彈,抖落了不少葉子。
只聽他哀怨地開口,語氣中略帶幾分做作的傷感。
「柳姑娘一點也不關心在下,在下都快死了,你也不知道好好哄哄我。」
一片嫩黃的葉子打着旋落在柳清瞳的發間,她抬手拈過,側眸看向他,語氣篤定。
「你已有解毒之法。」
不然,也不會如此淡定地來招惹她。
蕭肆天生上挑的眼尾一壓,指尖摩擦着如玉的扇柄,眼底掠滿淺淡的笑意,輕笑一聲。
「柳姑娘果真冰雪聰明。」
他若沒有解法,也不會浪到現在還不急,他還是很惜他這條小命的。
留到現在,只是在等一人隨他回長白。
他抬眸看着一身素白衣裙,三千青絲被一隻白玉髮簪半挽的人,兩綹長發靜靜垂在身前,身後是一棵參天的古樹,落葉在她周身蹁躚成幾隻碧綠的蝴蝶。
她卻絲毫不察,或者說是不在意,配上那副淡漠的面容,更添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
他盯着長睫下那雙空洞的眼睛,眸光動了動,緩緩啟唇。
「冒昧問一句,柳姑娘的眼睛,是生來便是如此嗎?」
此前未曾開口詢問,是怕唐突了她。
如今沒有最初那般生分,便想問上一問。
柳清瞳抬手放下手中茶碗,雙膝並着坐在椅子上,身姿沉靜且端然,自然地應答。
「母親懷胎七月便生下了我,我一出生眼睛便不太好,最初還能看見一點模糊的影子,長到七歲時,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父親行了一輩子的醫,卻也治不好我的眼睛,連臨終時,都還在怪自己。」
她嘆了一口氣,能不能看見,她並不強求,能安穩將這一生度過便好。
蕭肆本想說幾句寬慰的話,但看着她並不在意的樣子,好像並不需要別人的寬慰。
他也不好自作多情地去煽情,只彎唇笑了笑。
「天下不乏醫術高明之輩,柳姑娘何不走出這個村子去外面看看?」
柳清瞳明白他的意思,這天地間自是有許多能人異士,她爹治不好,她治不好,不代表別人治不好。
可她走出這個院子都難,更何況是去山谷外的世界。
她搖了搖頭,「不必了,也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