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曠利用「道心」威脅了沈星燭之後,他就下意識感覺到了這個世界所謂「道」的不可靠,若是學了,難免有可能受人掣肘。
但此刻陳曠所展露出來的「學會」,已經足夠讓牧肇看見希望。
這不僅僅是一個天才,更是一個不需要再試錯的天才。
倘若陳曠願意繼續學,哪怕只是裝裝樣子,牧肇也根本不在意,他需要的,本來就不是一個弟子,而是一個「道」的容器!
牧肇猶如絕處逢生。
他原本並不會那麼輕易地就相信陳曠這番說辭,可陳曠還有一個「有理有據」的被動。
【有理有據:你說出來的話,只要邏輯自洽,便能大概率讓人相信,難以起疑。】
這才是壓垮牧肇心中天平的最後一步棋。
落子無悔,行將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此時此刻,牧肇聽見自己道心破碎的聲音,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蠢事!
道心被破,對於宗師境而言,無非是「道基」碎裂,再重鑄之前,難以進階上三品,對修為的影響並不大。
但對於聖人而言,便是此方天地便會收回自己的認可。
也就是……「道域」!
「轟——!!!!」
那龐大的以牧肇為唯一尊者的霸道「道域」,在頃刻間轟然崩塌、瓦解。
支撐着牧肇成為這小天地之中掌控者的力量,瞬間全部流失,令他那仿佛頂天立地的身影,變回了常人高低,給人的壓迫感,也霎那間沒有那麼強烈了。
那囊括了此方天地的漩渦,幾乎詮釋了什麼叫做風流雲散,沒有了凝聚收束它們的「道域」,也向四周潰散而去。
而原本正在對抗的兩個「道域」,這時也終於打破了那原本已經有些傾向於牧肇的微妙平衡,反而朝着牧肇洶湧反撲!
牧肇的修為,正在飛速下降。
只是一息之間,便從道岸下降到了……玄玄!
在此方世界,得道可在一夕,失道自然也可在一息!
由來難得之事難失去,易得之事易失去,企圖偷天之功,終於還是自食惡果。
呂折旋的法相卻在此刻終於突破了牧肇的封鎖,邁出了最後一步,跨越整片苦海,越過那對常人而言沒有盡頭的生死輪迴。
說是法相,實則即是出竅元神,那法相越來越清晰,勾勒出與呂折旋如出一轍的面容,赫然乃是一尊頭戴寶冠、身披羽衣的女仙,臨風而立,威嚴神聖。
當法相踏出這一步時,呂折旋腳下的虛空陡然展現出無邊彼岸,無數面目模糊的過往聖賢皆在彼岸盡頭站立,抬頭看向她,似乎正在含笑迎接她的到來。
呂折旋心中一動,掃視其中,果然看見了「武聖」牧肇的虛影。
這虛影與在太山武聖閣之上的「武聖」雕像一模一樣,都是美髯長須、溫和渾厚的魁梧老者形象,看上去溫和而不失威嚴。
但此刻,那依稀含笑的虛影正在淡去,從這彼岸的席位上被天地抹去。
在抹去的過程中,虛影扭曲了一瞬間,臉上的表情便從含笑的聖人模樣,變成了一張猙獰無比的宛如野獸般嗜血而充滿仇恨的面孔。
這正是「武聖」此刻最真實的樣子——
「不可能……小畜生安敢騙我!你怎麼敢,怎麼敢!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
就在不遠處,反應過來而赤紅雙眼,發出怒罵的牧肇,渾身顫抖,可不就如同一隻剝下那偽裝的人皮的野獸一般。
牧肇感受到四周散去的「道域」,整個人如同瘋魔一般,不斷地伸出手試圖抓住那流失的力量。
但這些力量,在他道心被破的一瞬間,就已經不屬於他了。
此刻,他越是掙扎,就越是違背「霸道」,與他曾經擁有的力量背道而馳,力量反而流失得越快。
然而,牧肇此時此刻,面對着自己兩千多年來得到的一切,因為一個小畜生的謊言,輕而易舉地付諸東流的可笑局面,又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
牧肇徒勞地一遍一遍舉起雙臂吶喊道:「我是『武聖』!我是聖
第一八八章 天塌了(三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