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認識~!」
看着程蝶衣張口直接連他的身份都叫出來了,李峰頓時心頭一定。
這把穩了,不管怎麼樣,一樁心事了卻,也算對得起那位大姨了。
「他當年是聽說有一個女兒,只是後卻又不見了,說來,如果在國外,可能還是真是真的~!」
程蝶衣眉頭的川字漸漸鬆開,捏起了茶杯,十分自然的翹出了小拇指,看這模樣,不光是認識那麼簡單。
當然,李峰把屁股,往凳子後面挪了挪,但耳朵還是豎了起來。
「像你這般年紀,都讀過學堂,應該知曉幾十年前,清朝派出去幾批留學的學童吧?」
說到此處程蝶衣的口中有些羨慕,又有些落寞,可能是想到了他幼時,悲慘的遭遇,先生的教鞭沒有吃到,反而是梨園師傅的棍子,教他們做人。
「先生說的是,赴M留學兒童?」
好歹是上過了大學,這塊的知識,李峰還是記得的,不說其他人,鐵路之父詹先生,就是其中的一批留學歸來。
給這片狼藉的土地上,帶來了鐵路交通的便利。
「對,瓜爾佳鄂祺,也就是祺貝勒的父親,就是當初帶孩子們過去的官員之一!」
「咚~!」
捏着蘭花指,手中的茶杯輕輕的放在了桌面上,卻是砸在了李峰的心頭。
沒想到,在國外隨便碰到個人,祖上,感情,都牛掰過啊……
也對,能在那個年代,還把孩子給送出去的,只有那些見過或者了解國外是什麼樣子的人,才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按照大姨說的時間,也就是二零年到三零年間的事情,那時我檔還在襁褓中,這片土地軍閥割據,混戰不休,像他們這樣前前朝的公務員,有條件,也有能力,把孩子送出去。
「可惜啊~!」
然而,李峰還沒有感嘆完,程蝶衣長嘆了一口氣,唏噓的搖了搖頭。
「時也命也,家道中落~!」
「聽說,是在國外出了事,有個人在他面前被人帶走,那人的辮子被拴在欄杆上,被國外的衙役,相當於我們的公安吧,給活活打死了~!」
「而且也是個官員,具體也都是道聽途說,反正是被牽連下旨問罪了,貝勒也只是他父親的爵位,到他時也已經捋了,只是後邊,大傢伙都這麼叫着,也叫習慣了~!」
程蝶衣捏起茶杯蓋撇了撇浮沫,看着李峰驚訝到張大嘴巴,苦笑了一下。
「那應該屬於外交類別的官員吧,怎麼會發生這樣事兒?」
幫大姨找家已經可以先放在一邊了,李峰壓根沒想到,這一遭,還能聽到跨越了大半個世紀的新聞。
這種事情,不論在哪個國家發生,那都是恥辱啊。
「要麼說叫海外蠻夷,不就仗着船堅炮利,你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我們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京城裏發生的故事,我們接觸的,可比你們多多了~!」
程蝶衣嗤笑了一聲,當年的東交民巷,還有租界裏的場景,李峰他們這代人,哪裏見過。
那些洋人,哪個不是頤氣指使,國弱,則民弱,國強則民強,哪像現在,那時候洋人比官老爺還厲害,誰能惹得起。
「洋人在京里,都是橫衝直撞,咱們梨園的票友們看的正高興,直接就能把人都給驅散,行事霸道的狠吶,嘖嘖~!」
面對一個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程蝶衣難得吐露了很多,以往的舊事,可能在他眼裏,也是異常的屈辱。
「倒是傾城院的龐太監,那才叫有骨氣,臨走時,還拿着心愛的獵槍,打死了幾個……!」
「罷了罷了,說的有點太多了,你們年輕人,可能不喜歡聽這些~!」
李峰聽的正起勁的時候,程蝶衣忽然失笑了一下,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