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想吃雞蛋~!」
「原來早上都有雞蛋的~!」
清晨,光着膀子的棒梗,揉揉眼坐到了桌子旁,看着桌上的棒子粥,頓時臉就變苦了。
這一年,棒梗的嘴被養的更刁了,在雞魚肉蛋限量供應下,長的跟小牛犢子似的,比電視劇里,還要壯一點。
「去,抓緊洗臉刷牙,才能吃飯,乖,雞蛋,今天先不吃~!」
看着棒梗撓着後背,秦淮茹又何嘗不是一臉苦澀,米缸里的雞蛋,已經被吃完了,正常來說,是該去機修廠補充了,關鍵現在不是拿不了了。
至於,這個家裏,什麼時候再能吃上雞蛋,秦淮茹也不知道了。
「等會,看着槐花,把飯吃了,你再帶着小當去學校~!」
透着縫紉機前的缺口,看着賈張氏,還賴在炕上沒起來,把一鍋棒子粥端到了桌上後,秦淮茹走到了米缸邊。
微微抬起米缸,手迅速的伸下去,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家裏的存款,一股腦的給取了出來。
數了二十七張大黑十後,把剩餘的幾十塊錢,小心翼翼的又給塞了下去,剩下的這些錢,就是家裏這段時間的開支了。
好歹,日子還沒過到拉饑荒的地步。
但就這二十七張大黑十,已經讓秦淮茹的心,拔涼拔涼的,加上婆婆那昨晚摟來的二百五,正好五百二十塊~!
五百二,一想到這麼多錢,秦淮茹真的掐死崔大可的心思都有了。
如果不是因為牽連到她,秦淮茹無論如何都不會出這筆『冤枉錢』~!
心裏裝着事兒,沒結局,寡婦連吃早飯的心思都淡了,懷揣着巨款,趁着大清早,就離開了家門。
婆婆被接回來,至少,槐花,有人看着了,現在也只能往好處想了。
腦子裏胡思亂想着,秦淮茹看了一眼左手邊的何家,想到了昨晚劉嵐跟她作對,那是真恨吶~!
本來就準備着,搬新家的時候,再撂下,現在倒好,這個婆婆得跟她一輩子。
當然,秦淮茹也可以言而無信,把那張字據當做擦屁股紙,那她這輩子都完了。
坐上了去北城機修廠的公交車,秦淮茹的內心,這才平和了下來,右邊靠着車窗,右手緊緊的捏着褲口袋,看誰都像是小偷。
一直到下車後,機修廠的大門,就在路邊,能看清秦淮茹的喉嚨動了動,估計是下了很大的勇氣,這才一點點扭捏的走到了機修廠的大門前。
與以往,進去拿東西時的做派,現在完全相反。
「你好,我~!」
「秦淮茹是吧,崔大可愛人,軋鋼廠的,來退贓退賠是吧~!」
沒等秦淮茹張口,門衛室的保衛科人員,已經把秦淮茹給認了出來,將近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隔三差五來一趟,保衛科看大門的,就那麼些人,早就認識她了。
「嗯,對~!」
都被人認出來,秦淮茹面色還是有些尷尬,本來就是想把錢交了,事情了結,趕緊回廠里上班,偷拿人家後廚東西,本來也就不光彩。
看着保衛科人員審視着目光,感覺渾身不得勁,跟被針扎了一樣。
「這個點,財務會計還沒上班,這樣吧,帶你去見一下崔大可,能積極來退贓退賠,你這當愛人的,腦子還是清醒的,只是以後得注意,手可不能亂伸~!」
事情被崔大可一個人給扛了下來,至於秦淮茹,要說一點不知道,那肯定是假的,但保衛科也沒點出來。
反正廠里要的結果,就是把錢賠了,現在人帶錢過來了,事情基本了結,只是崔大可那邊,別再平生事端就行了。
那這條線上,所有牽連的人,都能安穩落地了,至於馬書記那邊,怎麼處理崔大可,關他一個保衛員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