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氣味在告訴她,還有人在因為疫病而死。
「凡人的生死」
她慶幸自己現如今是瞎的,若是真瞧見了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百姓瘦的皮包骨,身上長滿蛆蟲和黃膿,她可能真的會忍不住直接將現世的方子搬過來,就地熬藥救人。
「麻煩啊宗門那邊不開始發藥,我便不能出手。所有人都將我當做救命稻草,可稻草只有一根。」
她清楚的知道,在涉及生死之事,木秀於林,頃刻便折於風。
更何況雖然查到有黑鼠妖的存在,但這黑鼠妖背後難免有人謀劃全局,不然一妖孽何以至萬人命喪黃泉。
從她醒後,她聽到了宋婉兒小師姐的悲傷,也知曉全宗門上下不眠不休的辛苦,但她在修士之間感受不到那種悲涼絕望如同人間煉獄的氛圍。
宋婉兒出身凡人,剛入道才幾日,還未完全適應自己的修士身份。
小師姐心善慈悲,也難免動情於人間疾苦。
其餘的這些師兄師弟安排了人手輪值,每日像上下班一樣打卡。
她識海中迅速具象出了一家醫院,宗門中的修士便是醫院中的工作人員。
往生者在長生之人的道路中,不過是一枚激起水花的棋子。
說到底。
於十方門的師兄弟來說,凡人的災厄,和我們修士有什麼關係?出手是憐憫蒼生,若是不出手又能怎樣。
這世間,修士本就隱匿於山海之中,尋常人窮其一生都未必能見上一面,這紅楓鎮是因佔了地利,凡人才會和修士有所接觸。
修士修的是己,能一心救苦救難救眾生的是神佛。
「好矛盾啊修道修的到底是什麼我是醫修啊,怎麼能不救人」
「修仙之人從心裏便將自己與凡人分隔開,這也不是一時之事,那為什麼沒有一塊土地能只存修士,另一塊土地只存凡人?」
「我一心要成仙,成的又是什麼仙我的道心又在哪。」
「麻煩,太麻煩了,都死!都死乾淨算了!治什麼治!」
江素心裏壓着氣,推開醫館大門,憑藉着記憶來到了診室。她摸索着一旁的桌椅,手掐淨身決,整體感應此處的靈力,再三確認後坐在了三個月前一直屬於自己的位置。
方折上前,站在她身旁。其餘兩人則立在木桌不遠處。
青衣少女扔出五枚石子,石子的所落位置與先前下結界時的位置不同,綠色的光膜將整個診室包裹住。
「說吧,你們掌握的消息是什麼?竟能讓你們自信到拿來當做和我交換人丹的等價之物?」
青衣少女面上隱隱帶着戲謔的笑容。
陳則申也是神色輕鬆,如今拿到了人丹,他來南域的目的可算是達成了,這裏再發生一切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可以吃瓜了!
他坐在江素對面,像極了正要被看診的病人。
「江姑娘,可還記得先前被你安排與我同住一屋的劍修。」
劍修?
好像是那個比慘大會被留下的人,用御劍的法術親自給人往周邊大些的城鎮送冰塊的那位外賣小哥?
「嗯。」
陳則申聞聲微微笑,不緊不慢道:「鼠疫,他幹的。」
哦哦
???
什麼東西???陳則申在說什麼???鼠疫誰幹的???這個御劍送外賣的劍修???
江素身上慵懶的氣質消失,取而代之的面色一沉,連嘴角的弧度都宛若短刃靜心雕刻而出。
「什麼意思,還請陳城主說個清楚,莫要讓我猜。」
她心急了。
陳則申玩味的看着江素,小舌微露,伸出後牙齒輕咬唇邊。
「他是景朝的人。」
「皇帝李燦?」
「是了,江姑娘猜的不錯,正是李燦派來的人。我與他同住的那幾日,他日日早出晚歸,後又身上帶着冰意和潮氣,確實符合他所說的運冰謀生。」
「但有一日,我瞧見了他擦拭劍刃的布。」
江素眉頭緊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