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頭的御林軍本便不躲,加上如今刺客攻勢強猛。一根根利箭朝着馬車飛來,死死的刺在馬車頂上。
毓卿見此,怕利箭會傷及車內的人,於是再也忍不住起身。不顧還在流血的柔荑,運起了內力,把小小的馬車從里圍住,空出了一個保護圈。
以前,毓卿究竟有幾斤幾兩我是知道的。但,不知從何時起,她竟變得如此厲害了。
有了毓卿的出手,我明顯感覺到車頂上頭那利箭撞擊的聲音逐漸沒了。可
,一層又一層的箭流飛來,卻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有餘。
一個時辰,大雨漸息。
原本還能瞧見亮光的天,也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只能聞見濃重的血腥,只能瞧見刀光劍影,只能聽見慘叫連連。
毓卿消耗了一個時辰的內力,避免那些利箭接近馬車。可她的身子,也因過度消耗了元氣,而逐漸虛弱了起來。
我看着她的衣裳被汗水浸濕,看着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入清澈的眼眸。我想讓她停下,讓我給她診診脈。可是,躊躇了許久卻終究不敢有任何動作。
醒來的雲安經受了不小的驚嚇,一把撲進毓卿的懷中「母后兒臣害怕」
不知是因雲安的外力所致,還是毓卿難以支撐。這一撲,終究是把毓卿所有的力氣撲散了去
只見她身子一軟,重重的靠在馬車邊兒上。緊接着,「噗」的一聲兒,噴出了鮮紅。
我甚至能感覺到,如濛濛細雨落入臉頰般的清涼。
血腥味,頓時在馬車裏瀰漫了起來。
「母后」雲安膩在毓卿的懷裏,他一邊兒抹着臉上被噴的血液,一邊兒帶着哭腔的撒嬌「母后兒臣害怕」
「不怕有母后在,不怕。」
我聽着毓卿的聲音越發疲憊,張了張嘴,卻始終什麼也說不出口。
沒了毓卿的內力支撐,源源不斷的利箭釘在了馬車周圍,傳出「砰砰」的巨響。
我感覺到毓卿摸黑從馬車櫃裏扯出了什麼東西,使勁往躺着的皇上身上裹去。
緊接着,又道「羅素哥哥,我必須得出去一趟了!」
說罷,她把雲安往我懷裏一塞「你與雲安別再坐着,趕緊在踏腳處躺下。這樣,便可避免從窗口中飛入的利箭。」
我心中雖擔心毓卿,可我明白眼下,我更需要保護好皇上與雲安。於是,只點了點頭,便抱緊了雲安躺下。
在躺下的剎那,我下意識的摸了摸皇上裹着的東西。這才發現,那是一床厚厚的被子。
毓卿,這是怕皇上會受傷啊。
然而,還未等毓卿出去,外頭便響起了桂公公的聲音兒「皇后娘娘,您沒事兒吧?」
他的呼吸很重,很急,言語中也有些不大清晰。
「暫時無礙」毓卿沙啞着聲音兒問「外頭如何了?」
「對方太強,咱們如今只剩下二十來個御林軍了。」桂公公不斷的往馬車靠近,衝着馬車內的毓卿道。
二十來個御林軍
根本抵抗不了多久!
毓卿聽着,立即就要出去。
可誰知,一隻手還未曾碰到車簾。傲西又再外頭大喊「快!所有的人都回來,圍住馬車,護皇上與皇后娘娘突出重圍!」
我與毓卿聽言,心下一驚。
或許這已是最後的法子了!
「駕!」
小允子聽到了傲西的指示,連忙駕車沖了出去。馬匹在黑暗中直撞,總是我躺着,也覺得十分跌宕。
可是,對方來勢洶洶,怎會讓我們輕易逃脫?
馬車才跑了不足十米,便被一股極強的內力震停。緊接着,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馬匹便不斷的用前提刨地,隨後,傳來一陣嘶吼。
「母后」雲安從我懷裏掙脫,渾身顫抖不已地尋到了毓卿。
而就在這個時候兒,外頭兒突然響起了一個極其鬼魅傲慢的聲音兒「嘖嘖嘖,真是吵死了」
僅僅只是幾字兒,慵懶而不屑。
雖然我不懂武功,可來人卻給了我一種十分強大的壓迫感。
就連毓卿此時身上也散發出了冰冷的戾氣。
這人,她定是認識。
周圍的打鬥聲兒驟然而至,刺客們紛紛收起攻擊,恭敬道「主子!您怎麼來了!」
主子?
想來,這便是此次剿殺我們的頭目了。
還沒來得及多想,只聽着外頭「啪」的一聲兒,傳來了響響的一記耳光。
「命你們來抓幾個人,從白天抓到黑夜都沒個消息!本尊若是不來,豈能知曉你們這般沒用!」
語氣雲淡風輕,卻十分囂張狂妄。
看來今日,毓卿與他必定要有一番惡戰了。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狗皇帝雖然身負重傷,可他身邊兒的人武功卻不低。加之,今日天降大雨」
「自己沒本事兒,便賴了老天去。」那頭目冷笑了聲兒「若不是今日本尊親眼所言,還當真不知你竟會有如此多的藉口。」
話音方落,我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他話里的深意。只聽到馬車外頭,唯一能帶我們離開的駿馬「嗷嗚」的哀鳴了一聲兒,一剎那,空氣中傳來了重重的血腥。
緊接着,「砰」的一聲兒,馬車架子墜落在地,震得我天崩地裂,也震得毓卿再度噴出了一口鮮血。
「馬會跑,把馬殺了就是。」那鬼魅的聲音兒再度響起,依舊是那麼的漫不經心,似乎未曾把一切放在眼裏「人反抗,那便碎屍萬段。」
「是,主子!」
毓卿在馬車裏,聽着對方如此大言不慚,終是再忍不住,清冷開口「做人要知曉分寸,何苦如此大言不慚。」
「卿兒」外頭的人聽言,笑道「有些日子不見了。」
卿兒
他喚毓卿為卿兒。
如此親昵的稱呼,莫不成,他當真是雲安的生父!
正想着,毓卿已掀起車簾,撇下我與雲安飛身而去「若是可以,倒希望一輩子都不要與你相見了。」
「那怎麼行?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若此生再無法與你相見,我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我緊緊的抱着雲安,聽着那人狂妄自大的一字一句,心中竟燃起了絕望。
聽這語氣兒,他十有八.九就是雲安的生父!
以前,我總以為毓卿懷上了雲安,那麼與這男子必定是有感情在的。可我沒想到,他們竟是敵啊。
這也難怪毓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