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塵衣容一整,推門而入,緩步走入大殿之內。
出乎他的意料,在他沒有邁入大殿之時,他本以為這天師殿定然是人間仙庭,極盡奢華。
不說是金玉為階,紫柱金梁,起碼得雕樑畫棟吧,不然怎麼烘托出逼格。
然而入目所及大大出乎易塵的預料。
竟然走的是極簡主義風。
大殿分為前殿與後殿兩個部分,後殿有簾幕遮擋,霧氣翻滾,看不真切,只知道後面有道人在打坐清修。
而前殿則是光禿禿的放着幾個蒲團,一張供桌,兩盞長明燈正在緩緩燃燒。
視線上移,則是歷代天師牌位。
再往後則是一尊初代天師像,一尊道祖像。
然而初代天師神像卻是一個無面道人。
沒有金玉為砌,皆是泥塑木胎。
此番場景,易塵想了一下也就釋然了。
以龍虎山的名氣和實力,已經完全不需要外物來裝點牌面了。
就好似當年的人民富豪,哪怕簡簡單單一雙布鞋,誰又能小覷了他呢?他身上披個麻袋你都得認為是不是自己錯了,這是巴黎最新款。
「後學末進,隱龍觀義成子,拜見天師。」易塵朝着枯瘦道人長揖一禮,並且將得自陰府的玉牌、信箋和陰陽洞神瞳術的原件放到了供台之上。
枯瘦道人瞧了桌上的物事一眼,他拿起三件東西仔細端詳了一番,神色一變後,便將其攏入大袖之中。
供台前,一個負手而立的枯瘦道人笑道:
「貧道乃是龍虎山當代天師張太初。」
「小友,可是疑惑為何初代老天師神像沒有面容?」
沒等易塵回答,張太初便自言自語起來,臉上帶着追憶神色:「我也曾問過我的師兄,也就是上一代的張濟世天師,他與我解釋說,大道無形,天師自然也是無面。」
「人人都可是天師,而不是永遠一張面孔。」
「故而天師無面。」
老天師的話語中帶着莫名的意味,似乎意有所指,又好似在點撥易塵。
易塵:「…..」不要跟貧道說這種奇怪的話,你是在點撥我嗎?我是個粗人,完全聽不懂啊老天師。
易塵想了一下,決定做一個誇誇黨,他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道:
「天師說得對!」
枯瘦道人聽得易塵的回答,整個人先是一愣,隨後竟是臉上沒忍住浮現出一抹笑意:「小友當真有趣。」
初見易塵,為了答謝他不遠萬里將張濟世的玉牌信箋送還的情誼,老天師特地語藏機鋒,起了個頭,想要點撥易塵,藉機讓他提出疑問,他好為其解惑,算是提攜後輩。
然而面對易塵一句『天師說得對』,他一時竟是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小友對我龍虎山怎麼看?」或許是沒見過易塵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貨,老天師一時間竟是來了興致,再次出言說道。
老天師也問我怎麼看?
我趴窗戶上看…..
易塵心中腹誹,可是身體卻很誠實。
鄒忌諷齊王納諫的邪典小故事他可是耳熟能詳。
』群臣吏民敢面刺寡人之過者,處極刑;上書諫寡人者,受宮刑;敢謗譏於市朝,聞寡人之耳者,予笞刑。』
雖然老天師的度量肯定遠超齊王,但是初次見面便說煌煌大言,易塵不取也。
誇誇黨百無一害。
傻子才痛陳利害。
他只想快點把《龍虎抱丹大真氣》原本拿到手。
易塵想了一下,組織語言道:
「貧道初來貴山,不甚歡喜。」
「龍虎山人傑地靈,天地所鍾,歷代先賢更是我人族中流砥柱,扶人道正朔,斬邪魔,掃妖氛。」
「歷代天師櫛風沐雨而不塑金身,偌大的天師殿,竟然只有兩尊泥塑木胎製成的祖師像,簡樸至極,真是讓貧道欽佩之至。」
易塵盯着大殿前方的的兩尊泥塑木胎神像,眼露激賞之色,在簡樸至極四個字上咬字極重。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