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福正重新落座,旗袍女子將滿載着印章的托盤,輕輕放置在兩人的面前,唐遠看着一枚枚形狀各異、泛着溫潤光澤的印章,臉上不禁露出了些許盎然之色。讀爸爸 m.dubaba.cc
「印章收藏,基本遵循這兩個類型。」
「第一種類型是藏印,即鑑賞印章篆刻的金石美、邊款詩文的滄桑美、閒情趣語的印文美。」
「第二種類型則是藏石,即鑑賞印章石料的靈透和印紐的雕琢天成,尤以田黃石、雞血石為貴。」
孫福正坐下以後,他拿起手帕擦了擦手,說着從托盤中挑出一枚印章:「就譬如這枚壽山三色荔枝石人物鈕方章,它雖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憑藉其珍貴的材質和精美的雕刻工藝,使其成為了一件藝術品。」
唐遠學着孫福正的動作,先是拿起手帕擦了擦手,隨後從孫福正的手中,將這枚壽山三色荔枝石人物鈕方章接了過來,仔細打量了起來。
深紅色、淺黃色、純白色,三種顏色漸變過渡,從上至下不斷變幻,純白色的正方體印章上面,坐着一位雕刻栩栩如生的老翁,整體渾然天成,看起來格外清透自然。
唐遠沒有隻顧着自己欣賞,他拿在手裏把玩了片刻,便將其遞給了身旁的溫慕雪。
「孫老,像是這樣一枚方章,具備收藏價值嗎?」
唐遠饒有興趣地詢問道。
「當然。」
「印章收藏價值,主要看六個方面,要看使用者、要看年代、要看品相、要看材質、要看印紐工藝、要看用途。」
「就拿這枚壽山三色荔枝石人物鈕方章來說,它的品相和材質都是上等,自然是具備一定收藏價值的。」
孫福正看出唐遠對印章收藏應該不是太了解,所以笑着給唐遠普及了下印章收藏的相關知識。
唐遠緊接着又問道:「孫老,那這枚壽山三色荔枝石人物鈕方章,大概價值多少錢?」
「這枚方章是我十年前從一個朋友手裏以三萬元的價格收來的,如今市場價應該差不多將近五萬元吧。」孫福正回答道。
唐遠微微頷首,倒是沒說什麼。
接下來,孫福正又拿出了幾個跟壽山三色荔枝石人物鈕方章同級別的印章,供唐遠和溫慕雪品鑑,例如青田石獸鈕印章、壽山高山石獸鈕印章、壽山白荔枝石博古鈕方章等等。
這些印章都是品相和材質較為優異,從而成為了收藏品,絕大多數都沒有印文,即便有印文,刻文者也大多都是碌碌無名之輩,而這些印章的價值,基本都在10萬元以下。
「孫老,您是印章收藏大家,出自名家之手的印章,您這裏應該也有吧。」
這些初步具備收藏價值的印章,唐遠看的差不多了,他開始漸漸有些不太滿足,轉而詢問起了具備更高收藏價值的印章。
「呵呵……」
「有的有的。」
「我都給你提前準備好了。」
孫福正笑了兩聲,隨即在托盤上諸多印章中,再次挑出一枚方方正正、看似普通的長方體印章,他輕輕擦拭以後,將其遞給了唐遠。
唐遠接過印章,藉助光線仔細打量了起來。
很顯然這是枚以青田石材質打造的印章,上方是青玉色,帶着些許玉質的自然紋路,底部卻是呈現着硃砂紅色,兩種顏色漸變相交,看起來別具美感。
「務耘屬,牧甫作。」
這枚印章側壁上面,有着六個刻字,唐遠仔細端詳片刻,才勉強將其讀了出來,隨後他看了看印章底部的印文,又仔細端詳了片刻,才將印文順利念出:「花好月圓人壽?」
「你可知牧甫是誰?」
孫福正看着唐遠認真的模樣,突然開口詢問道。
「牧甫?」唐遠愣了下,隨即搖了搖頭:「杜甫我知道是誰,但牧甫我真不知道是誰。」
「收藏印章不知牧甫,就猶如收藏書畫不知王羲之。」
「黃士陵,字牧甫,他是晚清時期書畫篆刻家,更是篆刻『黟山派』開宗大師,其印文安排,平整中寓巧思,刀法勁挺,光潔中見渾穆。」
「在拍賣會上,只要黃士陵的印章露面,必定會引起各方爭搶,而你手裏這枚青田石印章,保存完好,品相極佳,即便是在黃士陵諸多作品裏,也算得上是精品之作了。」
孫福正搖了搖頭,對於唐遠竟然連黃士陵都不知道感到有些無奈,但他還是給唐遠介紹了一遍,因為作為印章收藏愛好者,能跟旁人分享自己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