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玉顏笑了笑,看了看眼前二人,很是平淡道:「若我想讓二位再回去婆娑暗城呢?可能辦到?」
米玉顏本以為二人會當場拒絕,畢竟是九死一生才逃出來的,又豈會願意再入虎穴?
哪知裴介和應童只是很平靜地對視了一眼,應童才開口答道:「回也能回,若是姑娘想要探聽什麼消息,我二人走上一遭也沒什麼不行,但是可能無法久留。文字谷 www.wenzigu.com」
緊接着,裴介也跟着說道:「若姑娘是為了找尋家中那位哥兒,裴介倒覺得,去婆娑暗城問不出什麼,自那日應六哥遇見姑娘,知道了姑娘可能是米家姐兒,我倆也曾商量過此事。」
「哦?願聞其詳!」米玉顏一邊說,一邊很是隨意地坐在了河堤上,兩條腿向着河水,掛在外面,同時也示意應童和裴介坐下說話。
裴介和應童能在婆娑暗城存活下來,甚至闖城而出,會揣度人心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本事,對眼前的米家姑娘,他二人除了心存感激之外,還有一份不敢小覷之心,眼見她如此隨意的舉動,便知是對自己二人的分寸感比較滿意。
二人一左一右,挨着米玉顏坐了下來,應童開始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婆娑暗城之所以稱之為暗城,實際上就是個場所並不固定的鬼市。」
裴介接着應童的話往下說:「所謂鬼市,也就是個交易場所,賣的都是些不太能見光的物事,當然也賣人,只是那裏只有數目,沒有實物,更不知這些被當作貨物的人,究竟從哪裏拐來的,姓什麼叫什麼,是男是女,多大年歲」
米玉顏只是默默聽着,並不插話,她知道這二人既是願意說,必然會給她說個通透。
「真正關押和運送這些人的,其實是那些山匪,他們根據婆娑暗城分發的單子,把這些人運送到買主要求的地點,所以要找那位哥兒的消息,應當從匪寨下手。」應童說完這些,又搖了搖頭。
裴介接着道:「不過從這個渠道也未必能得到最後確切的消息,因為許多買家接貨的地方,也未必就是這些人最終的去向。」
米玉顏從兩人口中都聽出了一絲悲觀的意味:「照二位的意思,即便找到我弟弟的消息,想找到人依舊是非常渺茫的。」
裴介略帶些安慰的語氣說道:「但起碼是有跡可循的,還有一個可能是婆娑暗城內部也會留一些人,當然留下的人可能都得有些特點。比如應六哥被留下,是因為他出身鏢局,打小兒就練的童子功」
「嗯,裴二是讀過書,會識字,記性極好,被城中一個高人看中,收作了弟子。我倆是一起被擄進去的,被關在一起,他教我識字,我便教他一些簡單卻能防身的招式,我倆就這樣從一堆被擄的孩子中拼殺出來,留在了婆娑暗城。」
米玉顏聽着兩人一替一句,說着婆娑暗城的情況,也把他們過命的交情說得清清楚楚,那種殘忍而艱難,每天都在搏命,還要把自己的活建立在別人死的基礎上的日子,誰又願意去回憶,米玉顏不由問道:「你們既然都知道自己的來處,後來能逃的時候,為何不逃?」
「婆娑暗城留下的人,一撥兒用來充當殺手,會被灌藥,使其喪失心智,像我們這樣的,也有餵慢性毒藥的,除此之外,還會威脅我們,若敢逃出去,便有滅族之禍。」應童說到這裏,嗓音已經低沉了下來。
米玉顏微微眯了眯眼,這兩人當初被山門救回的時候,既沒有迷失心智,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但是他倆還逃了出來,只能說明一件事,而且是讓人無法啟齒,卻渾身發冷的事情。
米玉顏左右看了一眼,見二人的目光都投射在河面上,那些把水照出波光的月亮,總會叫人情不自禁想起家鄉和親人吧!
河面上夜風吹過,掀起層層的波光,遠處的群山越發顯得黝黑深邃,像一個無邊的黑洞,沉默了許久,裴介和應童自是明白,這位姑娘已經猜到了他們那些不可言說的傷痛。
還是裴介率先開口:「我們開始並不知道我們闔族都沒了,都不敢回去,時候來時日長了,被派了些任務,才慢慢和外界有了接觸。應六哥家裏因是在蜀越開鏢局的,他是老來子,加之身上有疾,一大家子都極其寵愛。」
「他們家人又都會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