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垣上得崖頂,便下令早已點好的精兵懸索下崖,又再三囑咐交待了幾句,才派人往藺南山送信,自己才帶着幾個親兵往走馬寨去了。書神屋 m.shushenwu.com
「報龍騎衛和黑甲士已全部到達指定地點」
「報走馬寨已經發動」
「報後營將士已到達阻斷山谷做好埋伏」
「報魚龍陣已經下谷三個時辰,目前情況不明」
陳淵渟站在輿圖前,聞言將手中蘸着朱紅的毛筆扔在了桌案上,面上露出一絲戾氣:「什麼叫情況不明?情況不明你們回來幹嘛?三個時辰依舊情況不明,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山門竹林深處那處院落,在此時已經變成了剿匪中軍大帳,傳訊兵沒在陳淵渟手底下當過差,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明明是這位副指揮使下達的軍令,無論有沒有結果,一個時辰一報,他一個傳訊兵,也只能如實傳訊
廣南王聞言轉身,看了陳淵渟一眼,沖傳訊兵揮了揮手:「先出去吧,在沒有結果之前,還是一個時辰一報!」
陳海立在屋角,見他們家爺好像快要繃不住了,忍不住躬身往前走了幾步:「王爺,三爺,要不小的過去瞧瞧?」
陳淵渟一腔怒火正不知道朝哪裏發,見陳海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樣,忍不住喝道:「你去看,你能看出什麼來,連組個陣都沒資格,就是去了,你能下得去?就下得去,是準備上趕着給他們添亂嗎?」
陳海一臉無辜,卻也只能垂頭挨罵,他要不是身上有傷,無論如何也不至於連那老道二百招都扛不過,說實在的,他現在特羨慕山哥他們幾個,雖說這一場突襲,是像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冒險至極,可也比選不上,遭他們爺奚落要好,這兩天,他可沒少遭他們爺的冷眼。
廣南王拍了拍陳淵渟的肩膀,又沖陳海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你跟他置什麼氣,老五,沉住氣,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要是真出了事,鄔垣不可能不來報!」
鄔垣去了死士營那處,是在第一次傳訊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帶了消息回來。陳淵渟聞言有些頹然,這一仗實在是打得極為憋屈,主要是可用之人太少了,甚至連下谷打探的人都挪不出來,都要用在刀刃上。
「鄔垣明知道這一戰至關重要,為何不及時往回傳訊,他一個看熱鬧的,又不能參戰,連傳個消息都不會了?」陳淵渟忍不住開始埋怨,卻全然忘了,鄔垣自己就是一營主將,調兵遣將是下意識的行為,但傳訊這種事,估摸着很難主動想起來。
陳淵渟眼下一片青色,明顯已經好幾日沒睡好覺,他同意這個戰策本來就極為勉強,若不是廣南王在此,加上米玉顏極力主張,只怕他根本就不可能同意。
廣南王雖然明知五弟已經犯了兵家大忌,可他在自己面前根本就不掩飾地承認了,他就是已經把米家九娘子看進了心裏,他也不好板着臉斥責他,更何況,那米家九娘子,如今一肩承兩家忠臣絕戶,一旦出事,他也難辭其咎。
正當室內氣氛膠着凝重之時,外頭有傳來聲音:「報死士營戰事收尾,魚龍陣目前殲敵兩千餘人,玄九已將敵方指揮使殲滅於陣外,預估還有一個時辰可以收尾」
陳淵渟不由心下一松,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坐了下來,就連廣南王聞言都長吁了一口氣。
這幾日陳淵渟不是不想睡,而是自打戰策確定之後,他一閉上眼,就會想起上一世的鄒靜之在她死前的那一場戰事中,戰前落馬於軍陣之中,他就在素苫軍陣中的大鼓前,一槌又一槌,敲響那催命的戰鼓,實際上那鼓聲不是什麼戰鼓,而是針對鄒靜之的勾魂鼓。
那盅勾魂茶,是他在大戰之前,親自遞到鄒靜之手上的。那一天,他一如往常見鄒靜之一樣,裝扮成做珠寶生意的董娘子,他給她送信,說要嫁人了,以後不會再來岐雍關,想跟她見最後一面,向她告別。
照常理,大戰在即,主將是絕對不能單獨出營的,可鄒靜之還是赴約了。他知道,這聲永別八成能把她引來。
他希望她在他算計的那八成里,這樣的話,待得他完成了使命,將阿娘從素苫帶出來,送回大雲,他就會按照那本招魂術上所寫,自請酷刑,哪怕九世橫死,最終魂飛魄散,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