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覺和寧德打小兒是在君仙山長大的,山門教導他們學醫習武,雖不用科舉入仕,不用着意去讀四書五經,卻也是讀過史書,知道家國大事的。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可米玉顏說的這些,完全就是軍略上的大事了,若不是二人都曾在外雲遊多年,差不多走遍了大雲山水,便根本無法理解米玉顏所說這般,只寥寥幾句話,便把大雲版圖及與周邊鄰國的外交關係,說了個清楚明白。
寧覺和寧德俱都被米玉顏說得有些心驚肉跳,半晌都沒有說話,冷靜了許久,寧覺才道:「你為何會說盂南王已經掌握了薩比和南甌兩國?」
米玉顏搖了搖頭:「花娘才剛說的是最壞的情況,便是沒有掌握,若是已經聯合了兩國也是有可能的,站在盂南王的立場上,他若想竊國,首先必得解決腹背受敵的問題,所以他們最先對外經營的,只怕就是薩比了。」
「他們若要圖西南,必要先讓薩比牽制南甌,當然,若所圖更大,最好的辦法,肯定是直接把南甌拉入自己的陣營,這樣的話,藺南關的大軍,不管是如何心態,都將是一支孤軍。」
寧德倒是從米玉顏這話中,聽出了幾分別的意味,不由搖頭道:「花娘倒不必如此悲觀,藺南守軍應是沒有問題的,起碼主帥和前後營將軍都不會倒戈。」
米玉顏很想知曉藺南關守軍內部情況,見寧德主動說到這裏,便好似話趕話一般問道:「師伯何以如此篤定?」
寧德怔了片刻才不答反問:「那花娘如何會覺得藺南關守將有倒戈可能?」
想從這兩位嘴裏套點話出來,還真是沒有那麼容易,米玉顏只好先答:「聽說藺南關主帥姓姚,乃是昭寧末年的武狀元,這位姚將軍能順順利利坐穩這藺南關主將位置十餘年,只怕和盂南王關係匪淺,花娘也是道聽途說,便照常理做此揣測,也不知對也不對,還請二位師伯指教。」
寧德正要說話,寧覺卻先開了口:「花娘所料不差,只是你只知她姓姚,可知他是何人之後?」
米玉顏聽寧覺如此問話,便知此姚將軍並非只是簡單一個沒有支撐的武狀元,便搖了搖頭:「花娘倒是沒聽說,也沒從哪本書里見過,本朝還有哪個武將世家是姓姚的。」
「本朝太祖打天下時,打得最慘烈,也最危險的一戰,花娘可有讀到過?」寧覺輕聲問道。
前世里,米玉顏不止一次聽過,太祖打天下時,因為全線開戰,戰線拉得極長,前朝也不是全無精通兵法的大將,在瀝水之戰時,太祖這邊唱的空城計被前朝大將金尚吉識破,若不是身邊的護衛營主將姚遠志忠心護主,有勇有謀,最大極限拖延了戰時,只怕太祖就要折在瀝水之畔。
米玉顏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姚遠志,姚家?」
寧覺輕輕點了點頭,米玉顏卻又問道:「不是說那一戰折損了所有姚家軍子弟,姚家沒有後人再從軍,便是有零星子弟,也變成了讀書人。」
「是哪本書,連這樣的細情都有寫,花娘說來讓我也去看看。」寧德語氣里滿是質疑。
米玉顏被說得心頭一滯,連忙解釋道:「花娘實在記不起來了,要不應該是那些話本子或是小報里看到的。若這位姚將軍真是姚家後人,足見這些都信不得,只不知這位姚將軍和盂南王府有何淵源?」
寧德看了寧覺一眼,見師兄眼帘微闔,便知師兄此時並不想讓自己繼續節外生枝,便沒有再說什麼。
「姚將軍的母親和盂南王的母親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那年昭寧帝君點了還是太子的合德帝君為主考,老道恰在京城萬壽觀,本來應當是個局,卻因合德帝君乾脆利落點了姚將軍為武狀元而破局。」
「從那以後,姚狀元的立場既尷尬又曖昧,卻被安排進了安北軍大營歷練,後來又調往廣南軍中,在對南詔一戰中立下大功,昭寧帝君薨逝之後,藺南軍中極不安穩,合德帝君卻指了姚壯元入藺南關,這才消停下來。」
這位合德帝君還真是個把平衡術玩到了極致的帝王!姚將軍這一路說起來似乎就是這寥寥數語,卻又伴隨了多少的算計和膠着,他若真不能為合德帝君所用,無論是安北王還是廣南王,絕不可能任他在軍中茁壯成長,屢立戰功。
第99章 藺南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