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過詭關,究竟是怎麼回事?!」夜黑風急,蘇午牽着馬騾,與師父併肩子沿路前行。
兩人都舉着燈籠,微微照亮前方的路。
青驢後的排子車裏,幾個師弟師妹們已經爬起來,青苗舉着一盞燈籠,看到前方那兩道身影,縱被狂風吹襲得渾身衣衫散亂,但亦未有倒塌的跡象,內心不禁升起了幾分安全感。
呼——這時候,驢車頂上的竹棚子終於抵抗不住,被烈風拉扯起,隨風飄遠去!灶班弟子們嚇得驚慌不已,師父沒時間回答蘇午的問題,扭頭看向眾弟子,喝到:「篷子被刮飛了,飛它的就是!別管!都在車上做好!」他的話果然有幾分作用,幾句說完,就定住了弟子們的心緒。
隨後轉回頭去,看了看蘇午,臉色凝重道:「等過了這段路,我再與你說!繼續朝前走,看看前面是什麼光景!」蘇午點點頭,不再多言。
一對師徒並排拉着牲口,在狂風中艱難前行,燈籠始終只能照出前方三尺之地,再遠便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如此行了約莫一個多時辰,狂風漸止,傾蓋天地的黑暗也轉變得淺澹許多。
當下灶班子所走的這條路,通往有十餘座屋院散落、道路間野草齊腰深的『小村』。
看着前方那些房屋的輪廓,李岳山臉色陰晴不定。
他扭頭朝後看,依舊只能看到黑洞洞的一團,後路就好像被黑暗充塞住,反身退回黑暗裏,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都下車來,手拉着手,並肩走!」李岳山對弟子們吩咐道。
青苗拉住了秀秀與珠兒的手,秀秀拉着狗剩,一眾師弟師妹們跟在蘇午與師父的身後。
噠噠,噠噠……兩匹大牲口的蹄子落在土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此間也僅有這點聲響。
蘇午提着燈籠,映照着四下的光景。
他前面不遠處就有一戶人家的門樓,但那門樓前也長滿了齊腰深的荒草,荒草半遮着門樓,叫人看不清那畔的真切情景。
「這是進了荒村了……」蘇午低聲與師父說着話。
「小心些。
進了詭關,只能設法闖過去。
所以,遇着了事也別太害怕。
」師父叮囑着蘇午,轉而拿出大徒弟送給他的銅煙斗,塞上煙葉點煙了,吧嗒吧嗒地抽着煙,眯着眼掃視四周。
他把韁繩遞給了珠兒,轉身從排子車上取下月牙方便鏟,見到他的動作,弟子們也一陣緊張,唰唰唰地各自抽出了兵刃。
亮晃晃的刀劍被燈籠火把光芒反射得各處都是,卻更顯得這個只有十幾座屋院的荒村影影綽綽。
「那邊是不是站着一個人?」師父一手提着月牙方便鏟,一手指向方才蘇午看過的門樓,他查探過四周,發現只有這座屋院修了院牆,便動了佔據這座屋院來作休整的想法。
只是一眼掃過那門樓,卻彷佛看到門樓陰暗處,竟似站着一個人一樣!蘇午的目力比師父更強,在此間的黑暗裏,他反而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目光掃過師父所指的門樓,便看到,那陰暗處確實站着一個『人』。
也不能說是人,那道身影,面目青白,隱約泛黑,張着眼睛,暗黃色的眼眶直勾勾盯着蘇午這邊,隨着眾人微微動作,它的眼珠還會跟着轉動!《五代河山風月》會動的屍體!殭屍?!看到那身影之後,蘇午心裏瞬間有了猜測。
他回應着師父的問話,沉聲道:「那邊確實有個人影。
但不知道是不是人……」「廢話!夜入荒村,見着人也不能當人來看!」師父咧嘴斥了蘇午一句,扭臉見大弟子面無懼色,便低聲道,「咱爺倆過去看看。
」「好。
」蘇午跟着點頭。
他掃視四周,只看到了那門樓下有一具屍體,未見其他地方有甚麼異常。
師父轉回身,從珠兒手裏拿走燈籠,揭開燈罩,端着那燃火的鐵碗,往地上一放,又揪來些野草柴棍,堆在四周,鐵碗裏的火瞬間舔舐上這些乾柴,轟地一下就燃起好大一團篝火!烈烈火光在幽夜裏燃燒起來,暖烘烘地散發着光熱,聚在篝火前的弟子們頓時又多了幾分安全感!「不停往裏添柴,莫要讓火熄滅了!」師父囑咐着一眾師弟師妹,撿起鐵碗,重新放回燈罩里,遞給珠兒,又道,「扯些破布浸油做些火把來,人手一個!」他囑咐過弟子們,再不停留,與蘇午一齊走向那棟門樓,明明身後火光熊熊,可門樓也未被照亮,那處角落裏依舊昏暗得很,只依稀看見個人影。
待二人走近了,蘇午拿燈籠一照——就照出個青白臉,昏黃眼睛,不似活人的人,那人張開嘴,露出一嘴沾着涎水的獠牙,嘶嚎着朝李岳山師徒撲了過來!「好殭屍!」李岳山怒罵一聲,手裏的月牙鏟嗡地一下橫起來,一鏟子抵上殭屍的喉嚨!這迅勐地一記直鏟,換做平常人,早被鏟掉了腦袋,可殭屍脖頸直被斬斷小半,大半仍連着頭顱
277、一更一點正好眠(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