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豪看到身後那兩條靜靜站立的腿,他沒有看到腿部以上的上肢部分,以及其頭顱,但在他的腦海里,卻清晰地感應到了身後那隻詭看向自己的『目光』!詭!這裏有詭!此時天還未全黑,夕陽的餘暉從遠空鋪展開來,灑在院落中央。
光天化日之下,申豪就看到了這兩條腿!他心臟狂跳,頭皮發麻,儘管那兩條腿只是立在過道里,並未有進一步的動作,但申豪還是立刻朝側邊邁步,眼睛瞅准了低矮的院牆,三兩步奔到牆邊,雙手扒住院牆,腳蹬着磚縫爬上了牆,翻出了院子外!正門連着的過道被那兩條腿堵着,他根本不敢走正門!踏踏踏!才剛從李雲鵬的追殺下逃生,轉眼間,申豪又落進了這個空無一人的村落,被此間的詭異追迫着!他撒腿狂奔,過道里那兩條腿輕飄飄轉出門外,也跟在他身後,不緊不慢地走着!呼——熱風擦過耳畔,村道兩旁的房屋都變作模糊的色帶。
明明自己已經用盡了全力地逃跑,可申豪卻覺得,身周仍然有陰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它們有的從路邊的柴垛上浮現;有的從水井井口處顯現;有的從村民大院門口的石獅子上顯出。
……一束束陰冷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來,它們來自不同方位,可都在貫徹着同一個『人』的意志——它們都死死盯住了申豪,毫無保留地向申豪展示它們的惡意!奔跑中,申豪將兄弟送給自己的骨笛湊近了嘴邊,鼓動肺部,令空氣灌滿肺臟,而後猛然吹氣!嗚——銘刻有『遮跋陀轉輪加持咒』的骨笛,發出蒼涼的空響,一圈金輝將申豪包裹在其中,帶給他飽滿的勇氣與力量,讓他的體力迅速恢復,連持續奔跑下依然損傷的肌肉、韌帶,都得到了療愈!四周投來的陰冷目光,似乎都被這一重金輝隔絕在外——然而,申豪內心只是剛剛升起慶幸,耳畔忽然響起極細微的碎裂聲,他愕然看向身周,包圍周身的金輝,像是被一根根鋼針穿刺着,在金輝輪光上,留下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縫,這些裂縫不斷擴張,蔓延於整道金輝輪光上,宛若蛛網般分佈!咔嚓!又一聲較清晰的脆響過後,金輝輪光徹底碎裂了!連同申豪手裏那根骨笛,也跟着直接碎裂成片!申豪內心清楚,那在無形中作用於『遮跋陀加持輪光』之上的力量,正來自於從四面八方向自己匯集而來的目光!那一束束陰冷的目光,刺穿了加持於申豪自身的力量,也毀碎了他手中的骨笛!他心中一片冰涼!在申豪的身後,昏暗的天光壓過了橫在半空中的幾根電線,村道兩旁的房屋頹唐地垮着身體,兩條穿不一樣褲子的腿慢悠悠地走在這頹喪而凋敝的風景里,陰風陣陣,盤旋在那兩條腿周圍,為它配上了乾癟的上肢,它四肢協調,依舊優哉游哉地走着,唯有脖頸上未見頭顱,讓它看起來不那麼像是一個活人。
——「餵?」「奶奶,我是蘇午,申豪現在在廠里嗎?」「蘇午啊……申豪上午送貨去了,有什麼事嗎?等他回來我給他說一聲,讓他給你打過去。
」「沒事沒事,我就問問看他在不在家。
」「呵呵,他沒在家,小午有空來家裏吃飯啊!」蘇午與電話那頭的人寒暄了一陣,隨後掛斷了電話。
耳邊工廠機器運轉的嘈雜聲響,頓時消失無蹤。
他面上的笑容跟着逐漸收斂。
方才他是在給申豪的母親打電話,依着村子裏的輩分,他該稱申豪的母親作奶奶,稱申豪為小叔。
和申豪聊天講話可以不在意輩分這種東西,當下也沒幾個年輕人在意這些,但與村子裏的人說話時,總還是要注意一些的。
電話里,申母說申豪上午送貨出去,到現在還未回家。
路上可能有些耽擱,這本身沒有異常。
但是,蘇午聯繫到『申豪』先前打給自己的那通電話,很容易就能發現,這件事已經沾染上了『詭異』的因素。
那通由申豪的手機,打給蘇午的電話,不是『人』撥打過來的。
——申豪送貨究竟送去了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沾染上詭異?他現在情況如何了?蘇午眉頭緊皺,沒有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把手機放回口袋裏,他邁步向雲霓裳、姬鴻所在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里,眾人正聊天說笑着。
剛剛解決了一樁詭異事件,他們的心態都有些放鬆。
看到蘇午走進辦公室,眾人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
「怎麼樣?」「還順利嗎?」「方元容納詭成功了嗎?」王德友等人連連向蘇午問道。
蘇午點點頭,道:「很成功。
他需要一段時間來熟悉自己容納的詭,所以我把他單獨留在了房間裏。
」「那就好,那就好。
」同僚們臉上露出笑容。
「叮咚叮咚叮咚……」這時候,蘇午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把手指豎在唇邊,面無表情
223、張河村詭異事件(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