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法旨臨於法性玉橋之上,倏忽而至『想爾化身』面前。
法性玉橋之下,那寂靜澄明的元河河水於此時忽生出層層漣漪,一道道漣漪在河面上不斷彌盪、積累,漸有浪花千疊而起。
與此同時――
元河四下茫茫無際的虛空之中,一道道身影乍然聳立,那些身影立於元河周圍無盡虛空之中,便好似成為了元河的盡頭,變作了元河的彼岸――但它們與此間又實在相隔太遠,以至於它們在元河四下只留下一道道淺淡形影,未能將自身哪怕些絲氣韻投影至於此間。
即便它們只是顯出形影,投來『目光』,都在元河之中引起了更大的波瀾。
浪潮翻湧。
有形或無形的影子隱在層層浪潮之內,對那道懸於法性玉橋之頂的黃天法旨充滿了垂涎以及仇恨!
想爾化身看着那道臨於面前的黃天法旨,它此時化作一道模糊不定的人影,帶着戲謔意味、似男似女的聲音從這道模糊人影中傳出:「吾……亦不過是一道化身而已……
與你作下承諾倒是容易,不過這承諾作不作數,卻非是我能說了算的。
你還要令吾在這黃天法旨之上留名嗎?」
黃天法旨之上,垂落道道昏黃道韻,那道道昏黃道韻又聚作蘇午的形影,他目視着面前模糊不定的想爾化身,目光好似穿透了這道化身,直追向其本源之所在:「你確不過只是想爾的一道化身而已……
不過,我如今又豈是在詢問你這道化身?
想爾――你簽還是不簽?」
蘇午這番言辭,分明有些自相矛盾。
然而想爾化身聞聽得他這番話,卻一時沉默了下去。
在短瞬的沉默之中,一縷縷無色無形無性無因果來去的詭韻從這道想爾化身身上飄散,化作一道道紫籍仙,諸多紫籍符交織貫連,當場令這形影模糊的想爾化身當場生出了變化――
它的身影仍舊模糊,只是其雙臂在胸前屈伸,環抱起了一個襁褓。
那綢緞質的襁褓之中,躺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嬰。
女嬰也不過二三個月大,她眨動着靈動天真的眼睛,與黃天道韻擬作的蘇午化相對視着。
蘇午眼中存留着這個女嬰的形象,思維里、念頭中、故始祭目觀照之下,卻盡看不到這個女嬰的絲毫『痕跡』!
這個女嬰,就是如今的想爾真身!
它勾連了『楊玉環』的命格!
化作嬰孩的想爾咯咯咯地笑着,想要伸手去摸蘇午的面龐,而抱着它的想爾化身則出聲說道:「你創演下的黃天,仍舊太過羸弱。
吾縱在此上留字,你卻也很難藉此來約束於吾,令所謂五十年內『紫籍天官』不顯露人間的承諾生效。
你清楚此節,偏偏還要這樣做。
――是希望藉此留住吾的一縷因果,以後好藉此來作文章麼?」
此『黃天法旨』,約束天后已然足夠,便是藉助天后作橋樑,進一步壓制如今在大唐境內隱有形跡的魯母,也沒有絲毫問題。
天后在黃天法旨上留字,與蘇午做過約定,不僅是她、便是企圖在幕後作推手,借勢降臨人世的魯母,都只得在這五十年內『遵守約定』,暗暗蟄伏下去,再不能興風作浪。
所以蘇午才以此法性玉橋作為要挾,逼迫天后立下這份承諾。
毀碎法性玉橋,亦不過是隕滅天后一個而已,天后背後的魯母、仍能借『彌勒內院,龍華三會』這個傳說,在其他佛弟子身上復甦,再於人間掀起一場場劫難,如此難免令蘇午疲於應對。
如今天后仍在,魯母投入到她身上的力量無法收回,絕難再輕裝簡從,重新出發,蘇午以此一份契約,便釘住了這密藏域最恐怖兩大存在之一五十年的時間。
但而今與想爾立下承諾,卻是情形不同。
1394、想爾大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