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裏,你可曾遇到過你的親友?」
「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張雙國搖了搖頭,「成為『牆上人』之時,眾多牆上人之間其實完全無法溝通――若牆上人彼此間能夠溝通交流的話,那做牆上人也就不是多痛苦的事情了。
被掛在『尋人牆』時,人是完全沒有自我的。
當時我的腦海里只有尋找缺失部分的念頭,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只有從牆上脫離,我才具備真正的思維――好像是只要有人回應了『牆上人』,牆上人也能具備短暫的思維能力,若有過路人為牆上人提供了有關他們失去部分的真實線索,他們的思維能力就會慢慢恢復。
這些慢慢恢復思維能力的牆上人,會成為東聖酒廠的優先錄用對象。
――最近新來了一大批員工,其中有大批量的、在牆上就漸漸恢復思維能力的牆上人。」
說到這裏,張雙國頓了頓,看着蘇午笑道:「我聽其他同事說過,這些牆上人之所以能夠恢復能力,皆與一個真名為『蘇午』的人有密切關聯。」
蘇午也笑了笑,道:「因為恰巧有關於這些牆上人的部分資料,所以就知會了他們。」
「這下子,東聖酒廠里會有許多人知道『蘇午』這個名字,有一部分牆上人出身的窖池工,會因『蘇午』――恩人您的名字而聯結起來。
在此以前,這是從未在東聖酒廠出現過的事情。
東聖酒廠的每個員工,都是獨立而封閉的個體。
我們互相之間絕不能討論自己的過往,我們彼此防備又警惕,只有在每次『太上爺』決選之時,才能短暫獲知其他員工、同事的姓名――但這次獲知同事姓名,僅僅是酒廠為了從我們眾多員工里,選出三個只能活一年的『太上爺』。
現下,有一部分牆上人會因『蘇午』這個名號而產生聯繫。
恩人的名字可能成為『暗語』一樣的東西,因這個名字聚集起來的人,彼此將不再孤單,或能漸漸卸下防備,最終成為東聖酒廠里的一股勢力――」張雙國越說起這些,眼睛便越亮。
他一掃先前帶給蘇午的疲憊觀感,某種生命力從他身上迸發了出來。
「東聖酒廠的牆上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眼詭而死。
與你一樣在明州工作生活的人,應該在東聖酒廠佔據了很大比重。
你從來沒有發現過任何一個與你經歷相似的人嗎?」蘇午看着張雙國,再次向他問道。
他來找尋張雙國,最主要原因是試圖藉助張雙國弄清楚明州事件中暗藏的隱秘,以及試圖從對方這裏,得到關於江鶯鶯下落的蛛絲馬跡。
但就眼下情形來看,江鶯鶯下落的線索,怕是要在此被截斷了。
張雙國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工作牌摘下來,遞給了蘇午:「恩人看看,工作牌上的我,與你眼前的我,有甚麼區別?」
蘇午接過工作牌,看向其上照片。
――照片裏的『張雙國』,根本不是他眼前的張雙國!
而是另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
但這個人,卻分明頂着張雙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