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記得高二那年咱們班組織去公園裏露營嗎?」他突然提起了往事。
「記得。
怎麼了?」我詫異。
「你那時候和幾個男生一起跑到小溪邊玩,回來的時候褲子濕了,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水,站在那裏瑟瑟發抖。
那時候,我很想走過去把我的外套借給你。
」他回憶起了細節,隨着他緩慢的回憶,我的記憶也被勾了起來。
我記得那一次,因為知道龍川要去,我還特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和黑色的背帶長褲,把頭髮高高地扎了個馬尾。
可是,他一到營地便拿着書和幾個圍着他的女孩子討論了起來,我不喜歡讀書,對他們的話題也不感興趣,見到他熱情地為那幾個女生講解的模樣更讓我覺得討厭,所以我就和幾個調皮的男生一起去溪邊玩了。
我記得回來的時候我身上都濕了,可是龍川一眼都沒有看我,那時候我很失落了一下。
沒想到,他居然記得我那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
「那你為什麼沒有給我?我記得你壓根就沒有看我,你一直在捧着書看。
」我說。
「你在玩的時候我都在看你的,你不看我的時候我都在注視你。
我沒有過去,因為很快就有好幾個男生圍住了你,他們爭着把衣服給你穿,我見你在男生堆里一臉的浪笑,我就生氣,所以我就不想湊那個熱鬧了。
」龍川說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又說:「那時候的我好單純,喜歡一個人也只敢遠遠地看着,還非要裝出一副討厭的樣子。
哎,現在想想,太幼稚了。
」「你喜歡我?你那時候喜歡我?開什麼國際玩笑,我記得是道明還是誰告訴我,說你說全班最討厭的女生就是我,還說我做作虛榮什麼的,氣得我躲在學校的松樹林裏哭了一下午。
」我憤憤不已地控訴道。
龍川居然說他那時候喜歡我,鬼扯好麼?我怎麼完全沒有感受到?「你不知道,越驕傲的男人,越喜歡否定自己的內心麼?伊北,我也是直到後來,遇到柚子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高中時候對你所有的厭惡感都是因為心底深深的喜歡。
當那一天晚上你出現在酒吧,你穿着襯衫牛仔褲坐在那裏,背影和高中時候的你太像太像了。
我從來不主動和女人搭訕的,可是那一天,你坐在那裏,我為了想去和你搭訕,還特地和同伴打賭。
當我走上前的時候,我心裏其實很忐忑,我那時候心裏在想,假如你是伊北,我一定會第一時間擁抱你。
當我心裏有這個念頭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龍川緩緩說道,我們找不到位置坐下,於是一起坐在了欄杆上,我們所在的是7樓的露台,隨便一不小心後仰,都有可能有高空墜地的危險。
「鬼扯,我不信。
你現在可別為了讓我愛上你,什麼謊話都瞎編啊!」我壓根就無法相信,無論他說得再動聽,我都不太相信他從前有喜歡過我。
他那時候一次次傷害我所造成的我的陰影,到現在還揮之不去。
他也「噗嗤」笑了,他說:「別說你不信了,我自己都不信。
」他又說:「後來你說你叫柚子,其實當時我有一種感覺,我覺得你就是伊北,可是我在心底又不希望你是伊北,我接近你的時候心情很矛盾。
我百般試探,既想知道你就是伊北,又生怕你就是伊北,那種心情……哎!後來你突然的消失,你像梔子花一樣在我生命里開了一段就消逝了,我再也找不到你的時候我有點慌。
我其實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就像高考後你突然從所有人的世界裏消失一樣。
你總是以這樣的消失來達到你在別人心裏其他人達不到的高度,伊北,其實你在這一點上特別狠。
」「呵呵。
你說的好像真的似的。
」我依然執意讓自己不去相信,因為我不想亂心。
他卻不管我怎麼說,還是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下去。
大概是這個黑色,給了他傾訴的**。
「後來你再次出現,卻變成了伊北。
那一次見到你,你還是我印象中的伊北的樣子,濃妝艷抹,像一株爭芳吐艷的紅玫瑰,在人群中依然那樣醒目。
你的出現,同樣給我你是柚子、又不是柚子的感覺。
其實那次同學會,是我特意組織的,我希望見到你,又害怕你知道我希望見到你,只能通過那樣的方式。
」龍川淡淡地說道。
我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聽起來感覺事不關己的故事,女主角居然是我。
我從為敢想。
「然後呢?我看你怎麼編下去。
」我調皮地一笑,脫掉了鞋子,雙手撐開呈一字形,光着腳站在了欄杆上。
他見我這樣,連忙從欄杆上一躍而下,站在我後面雙手抱着我的腿:「太危險了,快下來。
」「我的代名詞就叫危險,你和我說這些,不怕太危險了麼?」我扭頭,衝着他說道。
「我只聞到了你身上淡淡的香味,哪裏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