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兕正在消化從駱賓王口中得到的消息。
許自牧也送上了自己的助攻,說道:「家父此前對姬縣令也很是欣賞,在往來書信中對其魄力才能讚不絕口。朝廷派遣來的丁役,都調撥給了姬縣令。當然在陳縣令赴任以後,我那善變的父親就改夸陳縣令了。」
說着他自己就笑了起來,然後說道:「此番家父得知在下是來拜訪陳縣令,還特地讓某旁敲側聽試探一下陳縣令是否有新作問世。他老人家對縣令佳作的喜愛,可不輸給觀光兄,尤其是那首《大鵬》更是愛不釋手,寫了多副表於家中。」
他說完眼中有些期待。
駱賓王更是雙眼泛光。
陳青兕詩才無雙,就是作品太少,唯有兩首佳作,不夠喜歡的人塞牙縫呢。
陳青兕對於許圉師印象甚好,除了他對自己頗為關照以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將自己的孫女嫁給了李白,是李白的外祖父。
李白一介浪子,到了二十七歲還未曾婚配。許圉師酷愛李白詩句,愛他才華,托孟浩然做媒,將自己的孫女嫁給了李白,成為了他第一任妻子。
這老傢伙歷史上就對李白的詩很是喜歡,不如借用一下?
如此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但很快就給自己否決了。
對許圉師得哭窮,李白一生儘管仕途不順,可就沒怎麼窮過。他的詩句都是大氣魄,跟自己的理念不合。
不如?
他微微一嘆,說道:「春耕來臨,吾見村中年長農人岣嶁身軀,面朝黃土背朝天,一時有感,確實偶得一詩。」
他目光深邃,帶着幾分悲天憫人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反正已經擼了李紳一首,索性將另一首也擼過來,免得不上不下的。
許自牧聽了這首《憫農》,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父親不止一次抱怨,那位陳縣令什麼都好,就是愛抱怨哭窮,這首詩似乎又有哭窮的意味,他很期待自己的父親收到這首詩的表情。
駱賓王卻一字一句的琢磨,眼中灼灼生輝。
這首詩太簡單太直白了,但就是這種直白簡單的字句給人的衝擊才是最大的。
尤其是這個時代的詩人都喜歡炫技,他們用華麗深奧的辭藻,堆砌成假大空的宮體詩,華而不實。
反倒是兩篇《憫農》,都是用最簡單的字句來表述心中想法:上一篇用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來揭露江南的現實,這一篇又將農民百姓一滴滴的汗水與一粒粒的糧食連接起來,用鮮明的形象現實來揭露問題和說明道理。
差距不可以道理來計。
駱賓王心中暗忖:先生嘴上說人微言輕,實際已經用最好的方式向着那腐朽的東西發出了挑戰,我這位衝鋒陷陣的將軍豈能在先生後面?
熾熱的眼中,充滿了搞事的意思。
陳青兕莫名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三人接受陳青兕的邀約,均表示願意在青溪縣多逗留幾日。
駱賓王心中很是不舍,卻也知陳青兕身為一縣之長,身負重任,不好過於叨嘮,萬分不舍的拜別。
陳青兕送駱賓王、許自牧、富嘉謨離去之後,立刻叫來了姜辰:「桐廬縣的姬溫得到了許刺史的青睞,將朝廷調撥給睦州的勞役安排調往桐廬縣。你去了解一下,姬溫讓這些勞役都幹了一些什麼。此事要在暗中進行,不許聲張。」
姜辰當前還不知道姬溫的惡行,但他行事穩重,已不多言,領命去了。
陳青兕眼中閃過一絲喜意,問道:「體乾,上天待我們不薄,天大的機遇就在我們面前,差點就錯過了。」
史務滋一臉不解。
陳青兕有心指點史務滋,耐着性子說道:「任何消息都有背後的意義,很多事情就隱藏在微末細節里,就看
第三十六章 粉碎一切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