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至如今。
可是現在,周琦都已經準備離開相縣,還拜託自己幫忙照顧其鄉黨,劉中尉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繼續扣着周固不放了,如此反而可能會激怒周琦,得不償失。
念及於此,劉中尉當即笑道:「周從事還請放心,待我回去以後,就遣人將周固送回貴府。」
周琦笑了笑,當即與劉中尉敲定了赴宴的詳細人數及具體時間。
直到劉中尉離去以後,始終不發一語的陽佐史才說道:「周從事準備效仿項羽設鴻門宴?」
周琦手指輕輕敲着案幾,笑道:「我非項羽,彼亦非高祖。」
卻說劉中尉帶着眾親衛返回府中以後,當即召來自己的心腹幕僚,笑道:「周琦那廝明日便會離開相縣,吾等無憂矣!」
心腹幕僚聞言亦面露喜色,道:「消息是否可信?」
劉中尉非常確定的說道:「此乃周琦親自告知於我,怎會有錯?」
心腹幕僚捋了捋鬍鬚,道:「若果真如此,的確算是一樁美事。」
劉中尉放下了心中的那塊大石頭,當即對着心腹幕僚說道:「你且去吩咐府中衛士卸掉甲冑,他們這些日子一直披甲,着實受苦。再去通知門下幾位將官,讓他們晚上隨我前去俠客行酒肆赴宴。」
「對了,再遣人將周固送回周家宅邸,那兩個照顧他的婢女也一併送去。」
幕僚聽到這裏之後,臉上的笑容卻開始逐漸消失,道:「中尉能令周琦忌憚者,無非手中兵權與周固爾。此時送走周固,又讓親衛卸甲,還帶着心腹將官前去赴宴。若彼於宴席中突然發難,又當如何是好?」
劉中尉聞言,當即猛然驚醒,不過隨後又略顯遲疑的說道:「周琦自進城以來,並未對我進行深入調查。且就算他派人暗中調查,也絕不會調查到任何證據。」
「我畢竟乃兩千石官員,周琦難道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敢將我捉拿?」
心腹謀士提醒道:「所謂防患於未然,王吉前車之鑑就在眼前,中尉不可不察也。」
劉中尉聞言感覺背後冷汗淋漓,他在屋內來回踱步幾次,道:「周琦此人城府極深,不能太過信任,可我此前已經答應了他,若突然反悔,真要將其激怒豈不弄巧成拙?」
幕僚聞言卻是笑道:「此事易爾。」
劉中尉急忙問道:「有何妙計,還請速速道來。」
幕僚搖頭晃腦袋的說到:「周固區區一介僕人,繼續羈押在府內意義不大,周琦若真想對付中尉,又豈會在乎一僕人性命?故以我之見,周固可以放回周府。」
劉中尉問道:「麾下將校又當如何推脫不去赴宴?」
幕僚笑道:「全部推脫自然不能,讓一兩心腹之人以生病、事假為由推脫,卻是不難。中尉可令麾下將校內穿皮甲、外罩寬袍,攜帶武器前去赴宴。今天氣稍涼,縱然如此穿着略顯臃腫,卻也說得過去。」
「中尉赴宴時,可令兩位心腹將校暗中領兵埋伏左右,若酒肆內起了爭執,憑藉佩戴兵刃、內披皮甲之將校,足以拖延到親兵殺至,如此可保中尉萬無一失。」
劉中尉聞言,卻是遲疑道:「雖說我擔任沛國中尉這些年,頗為體恤下屬,將校、士卒都願意為我效命。然周琦畢竟乃司隸校尉麾下都官從事,若與之擅動兵戈,與謀反無異,眾將士豈會從命?」
劉中尉的擔心並沒有錯。
現在可不是大漢朝綱崩壞、諸侯並起的時代,朝廷的威嚴尚且不容冒犯,沒有人敢輕易犯下謀反大罪。劉中尉麾下將士只要不是腦袋抽風了,就絕對不敢真的殺了周琦。
幕僚卻是笑道:「若彼憑藉切實證據捉拿中尉,眾將士自然不敢違抗朝廷法令。若周琦枉顧法度胡亂抓人,將士們維護上官又有何錯?」
「我們反可將之捉拿,上稟天子,奏其刺殺兩千石沛國相在氣的,勾結司隸校尉為禍地方,陷害忠良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