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子語氣嚴肅詢問,朱心堪露出了平和笑容。
「老四你這輩子做皇帝,活得可比爹累多了!」
扶着老爹繼續往前走着,朱咸銘沉聲說道:「若不受累,這皇位坐着不安穩,只怕會跟您一樣!」
「是啊所以如今是你坐在龍椅上!」
答這一句時,朱心堪依舊平和,顯然往事他確實已經看淡。
「我不是扶持賈家,只是一心化解恩怨,你若不信也就算了!」朱心堪嘆了口氣。
父子二人又走了一陣,期間沒再聊這種深刻話題,只回憶了當年世祖時期的一些事。
半個時辰之後,朱咸銘把太上皇送回宮裏,然後便往坤寧宮趕了去。
小佛堂內,楊清音正在誦經,卻被皇帝強行結束了。
「伱說說老頭子安的什麼心?」
盤坐在蒲團上,看着面前隨意坐着的皇帝,楊清音不疾不徐道:「你想聽真話?」
「難道我找你說笑來的?」朱咸銘板起臉問道。
「元春這孩子,謹慎知禮,老實本分,扶正做太子妃倒也恰當!」
「我問的是老頭子這是何意?」朱咸銘加重語氣強調。
「他不是已經說了!」
看着妻子平靜的表情,朱咸銘不滿問道:「你真信他的話?」
審視皇帝之後,楊清音沉聲道:「太上皇已經老了,你到底還怕他什麼?」
聽了這話,朱咸銘也沒生氣,轉而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想多了?」
「這十年來,南征北戰四海咸服,天下已然歸心你又何必疑神疑鬼!」楊清音滿心無奈。
朱咸銘嘆了口氣,說道:「關係到咱身家性命,由不得我們不謹慎!」
但如楊清音所說,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根本沒人能威脅他的位置。
「剛才你說也覺得元春不錯,你這話是玩笑還是當真?」
「佛祖面前,我會說笑?」
拿起一旁的經書,朱咸銘隨意翻了幾頁,同時問道:「為何?為何是賈家女子?」
「什麼賈家女子?如今她已嫁入皇家,便是朱家的兒媳婦!」
合上書冊,朱咸銘板着臉說道:「什麼兒媳婦?還沒扶正呢!」
「你非跟我挑刺?」
從朱咸銘手中奪過經書,將其整齊放回原處後,楊清音說道:「我都說了,元春這位孩子謹慎本分,做太子妃正好可以安定內宅!」
「你看如今的東宮,沒個主事之人亂成什麼樣,幾個小孫子都快被帶壞了!」
東宮裏那些破事,朱咸銘也有耳聞,便知楊清音所言非虛。
「那還不是怪老四沒本事,連幾個女人都管不住!」
「你成日裏罵他沒本事,他就能管得住了?」
話說到這裏,夫妻二人又是相顧無言,小佛堂內安靜下來。
幾息之後,楊清音打破了沉默:「所以說此事你怎麼看?」
「此事還得慎重!」
「側妃扶正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續娶比不上元配,而側妃扶正又比不上續娶,如皇后所說還真不是啥大事,一封詔書就能解決問題。
當然了,冊立太子妃本就是大事,要慎重些也是應該的。
聽了老爹和妻子的話,朱咸銘內心也有些動搖。
「對了,笙兒還沒回來?」
「說了要玩一天,中午她不會回來!」
「這丫頭怎麼就喜歡往外跑!」
「還不是怪你看把她寵成什麼樣了!」
「好好好怪我縱了笙兒,可你看老十三又成什麼樣?」
「老十三怎麼了?不過是喜歡玩鬧而已,他又不坐你那把椅子,何苦對他如此嚴苛!」
夫妻二人互相指責起來,氣氛卻是其樂融融,也算是一道奇景了。
再說上林苑內,姑娘們騎馬也都累了,此刻正坐在圍帳內閒聊,旁邊則是正烤肉的宮女。
吃燒烤這件事,自然也是朱景洪安排的,幾個姑娘對此也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