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十年,臘月初八。
今日是臘八節,按照禮制度皇帝要在奉天門賜宴,故而此刻奉天門熱鬧非凡。
文官武勛分東西落座,在寒風中沐浴着皇恩,而且是雙倍的皇恩。
只因今日賜宴,太上皇朱心堪得以出席,這在以往是不可想像的。
皇帝表演着父慈子孝,下面百官在寒風中抖着身子附和,看得朱景洪都心疼這幫人。
賜宴鬧騰了一上午,整場儀式才得以結束,吃得半飽的官員們陸續退出。
不是吃的東西不夠,而是天寒地凍飯菜都涼了,那東西根本就沒法兒吃。
朱咸銘送老爹返回了寧壽宮,朱景洪三兄弟自是跟着一道去,其餘庶子則跟官員們一道出了宮。
將太上皇送回寧壽宮,一番虛假客套之後,朱咸銘才帶着兒子們離開,寧壽宮又安靜了下來。
看着殿內滿心失落的太上皇,甄太妃從宮女手中接過藥碗,徐徐來到了太上皇跟前。
「陛下,該喝藥了!」
咳嗽了幾聲,朱心堪接過藥碗,而後說道:「我這身子骨,近來是越發不行了,只怕拖不了多久」
聽到這話,甄太妃不由黯然神傷,這麼些年相處下來,她對太上皇還是有真情。
喝下湯藥,朱心堪沉聲道:「好在如今我與老四把話說開了,我死之後你們不會有麻煩!」
「陛下」甄太妃眼含熱淚,她實在聽不得這些。
朱心堪垂暮黯然之時,皇帝朱咸銘正領着三個兒子前往坤寧宮。
奉天門國宴結束,中午還得在坤寧宮舉行家宴,今日小輩們也都來了。
此刻坤寧宮外,太子跟睿王的兒女們,正在裏面追逐打鬧,身後跟着十幾名宮女太監,生怕這些小祖宗磕着碰着。
而在坤寧宮正殿之內,睿王妃陳芷和太子側妃賈元春,正陪着皇后在偏廳內說話。
「依兒媳的意思,乾脆只賞品服就是,一則此物貴重難得,二則亦可節省開支!」陳芷給出了意見。
現在討論的是,年終對內外命婦的賞賜事宜,陳芷自是設身處地為皇后着想。
「兒媳也不是說全部如此,一品以下還是可以賜予金銀,或者如意金釵之類」
陳芷滔滔不絕說着,畢竟她也存着成為太子妃,日後再升級為皇后的想法,現在等同於提前適應了。
聽着陳芷說個不停,皇后卻看向了沉默的元春,便問道:「此事你怎麼看?」
若是以往,元春一定會說但憑母后做主,可眼下她極有可能做太子妃,那麼話術就要變一變了。
「母后,兒臣以為一品以上的賜銀,還是如往年之例為好!」
「本來銀子也不多,在這裏也節省不了許多,若是讓臣下以為皇家吝嗇,反倒是得不償失!」
一聽元春竟敢否決自己,陳芷心裏頓時火冒三丈,只是在皇后面前她不敢發作。
「姐姐這話可說差了,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臣下當有臣下的本分,難道我皇家還要仰其鼻息?」
元春說得話本有道理,陳芷眼下就是為了槓而槓。
這時楊清音說道:「每人五十兩賜銀,總共受賜一品誥命不過五十二人,統共也就兩千六百兩銀子,也不是多少數目還是照例發放吧!」
既要立元春為太子妃,皇后自要維護她的面子,所以此刻必然要向着她說話。
「母后所言極是,是兒媳目光短淺了!」陳芷連忙認錯,她可不敢跟皇后反着說。
「算着時辰,他們也該過來了,咱們也出去吧!」
此刻在坤寧宮正殿內,宮女太監們忙成一片,宴席已經基本佈置齊備。
除了主位帝後的位置,殿內分左右還設了八張桌子,用以安置皇子和皇孫們。
楊清音剛到了正殿,就聽到外面有人稟告說皇帝來了,於是眾人連忙出去迎接。
待楊清音走出門口,便見到朱咸銘抱着睿王小兒子,正說說笑笑的往裏走。
在其身後是三位皇子,然後才跟着其他皇孫(女),以及混在其中的朱雲笙。
被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