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只得上前,給朱景洪詳細介紹情況。
根據介紹,薛蟠找來的這幫洋人,西班牙人有三十多人,然後英國人有二十來人,法國人有二十來人,剩下零零碎碎各國都有。
人數雖多,卻難保其中沒有濫竽充數之輩,畢竟薛蟠開出了極高的工資,為了錢洋人一樣啥都幹得出來。
聽着賈芸的介紹,朱景洪進了一處空院子,此處已設好了他的王座。
待他落座之後,朱景洪便吩咐道:「先叫西班牙人過來,我要一個一個問話!」
今日出行他從禮部帶了翻譯,而且薛蟠自己也找了翻譯,所以雙方交流不會有障礙。
每個人朱景洪都要問話,他要掌握最真實最細緻的情況,才能根據實情向皇帝交出答卷。
他們這邊正在問話,而另一頭的榮國府內,賈家幾個當家人也聚在一起。
賈璉和賈蓉,代表寧榮二府的未來,他們倆跟着去見朱景洪,家中長輩自是關心此事,所以此刻正談論着。
「這些洋人,狂慢無禮,十三爺看得起這幫人,可真是奇也怪哉!」賈赦捋須說道。
「這位爺的心思,我們凡人哪猜得明白!」
賈珍的這句話,聽起來似乎在恭維,事實上卻是在陰陽朱景洪,顯然此前被逼退婚一事,在他心裏仍舊耿耿於懷。
這時賈政說道:「十三爺年輕,喜好些新奇事物,倒也不足為奇!」
說這話時,賈政想到了自己年輕時,也同樣喜歡標新立異,對新鮮事物充滿着好奇。
只是年長之後,承擔起了家族的責任,他才內斂成了現在這樣子。
沉默幾息之後,賈赦說道:「璉兒和蓉兒已是龍禁衛候補,要爭取讓他們早些過關,璉兒這邊有我盯着珍兒你也得盯死自己兒子!」
「侄兒明白!」賈珍連忙答話。
「今天十三爺出宮,他們兩個過去侍奉,這是對的」
放下茶杯,賈赦接着說道:「若有十三爺提攜,他二人補入龍禁衛後,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賈赦話音落下,客廳內沉默了好一陣,才聽賈珍問道:「二叔聽說前些日子,秦家那位已下獄了?」
賈珍提到的「秦家那位」,便是指工部營繕司郎中秦業。
同為工部官員,提及此事賈政不由感慨:「三天前下的獄!」
聽到這話,賈珍笑容更甚,說道:「這可真是報應!」
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還得落到朱景洪身上。
此前他出宮到了王府,發現大門已懸掛「襄王府」匾額,還讓此事被皇帝知曉了。
在封王聖旨未下之前,王府可以修匾額可以做,甚至可以將做好的匾放到王府,但唯獨不能將之公然懸掛。
一旦掛出來,將皇帝置於何處?將聖旨又該置於何處?
官員們不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一切只是因為工人們不曉事,自作主張把匾掛了上去。
即使工人們不知道,正常來說監工也明白其中厲害,看到之後一定命人取下匾額。
可不湊巧的是,朱景洪去的那天剛掛上匾,根本沒給監工及工部禮部等官員反應時間。
消息一被皇帝知曉,便立刻命東廠進行嚴查,最終案情被破好一批人已被下獄。
負責製造、運送和安裝的人,一共有四十八人已被下獄,並已大不敬之罪判了斬立決,並已於半個月前被處死。
然而事情還沒完,朱景洪受封「襄王」只在禮部知道,消息泄露定然與禮部有關。
在東廠深挖之下,禮部三名主事被定大不敬之罪,只是給了他們一點兒體面,允許其在東廠大獄中白綾自盡。
與此同時,禮部負責制詔的一名員外郎被罷官抄家流放,一名郎中被罷官抄家遣返原籍。
除了這些中層官員被處罰,整個禮部亦被皇帝下旨申飭,並全員罰俸三個月。
禮部被處罰了,負責營建王府的工部,自然也逃不了監督不嚴之罪。
恰好,秦業便是工部營繕司郎中,先是他手下的員外郎和主事被查,而他也於三日之前被東廠收監。